隻看這個鍾就行了。搪瓷盆裏浸着一張灰色的臉。濁淚混着血水溢出,沿着木色案闆緩緩流落。指針刺紮在黝亮的瞳孔。蜘蛛結出紅色的網。女人癡笑地迎風搖擺着身體,揮動着手中的蒲扇。遠處錫箔紙質做成的風車,在靜夜裏散着缥缈的猶如銀色磷粉一般的光。令她無所端由地生寒意。她的笑容忽然止住,碾在臉上,從中撕裂,末日般無法抑扼的傷痕。鮮紅的猩紅的如絲線樣的血液,纏繞着她碎片般的臉,風勢凄淩。她的淚水紛紛攘攘,如升如墜。無聲的哀惘乍開在她的身體。毫無紋路的手心裏砌滿枯萎花瓣,她曾用指甲墾出汁液的花瓣,如今也像她一樣失去了魂靈的負載。她在這一年春夜的花期中不知所終,又徘徊流落在過去後來每一年的春夜。隻是花期不再。花朵從心房生出綻開,在暗藍的夜幕。骨頭裏洶湧着藍色的血液。花兒枯萎。心不再跳脫時便可謂之是平靜。死亡與之無出其右。她想起懷揣嬰兒流連在岸邊的日子。看到沒來得及閉上眼睛的人順流在河面上,一直向前。也看到河底拓出的影子--對岸的兇猛火勢吞沒了她,一片林子死了。她靜定地看住早夭的嬰兒,眼神如同沉默而凝結的死。她要懷揣着這個自己一生也無法彌補的錯誤了。令她慶幸的是一生也沒有那麽長。痛苦的呻吟聲纏繞着她,在肩膊,膝頭,足踝和夜燈下拉長的影子。死去的嬰童逐漸長成僵硬的人形,呼吸剝落在空氣中。彩色氣球在空中點綴。氣筒如同醉漢倒在地上。遠處是綿延柔軟的山色。天空非常明亮澄澈,大塊大塊的藍如同瘢痕将落到她的身體各處。她的膚色蒼白,嵌着淡紫,藍色的瘢痕與之非常相宜。她拈來鏡子對照自己。眼裏的黑白已成了水色。眼睛已流淚得失去了雛形。像舊衣服一雙補丁,像兩處深淵。她聽到啜泣的回聲掩埋着自己,猶同水中波蕩的回紋。
田园祭小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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