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泽征尔被誉为“世界三大东方指挥家”之一,2002年的维也纳新年音乐会,他将东西方文化的融合完美地体现在了施特劳斯音乐作品中,所指挥的《拉德斯基进行曲》既能大气磅礴地将乐曲引向高潮,又能恰到好处地控制节奏和气氛。他那带有表情的目光和"会说话"的双臂好像引导大家在浩瀚的音乐海洋中游泳,令人身心愉悦。堪称视听盛宴,美妙绝伦,至今无法超越。
在20世纪的著名指挥家中,日本的小泽征尔、印度的梅塔和新加坡的朱晖被誉为“世界三大东方指挥家”。其中,小泽征尔是20世纪三位指挥大师明希、卡拉扬、伯恩斯坦的真传弟子,被称为“新卡拉扬”。
小泽征尔的家庭早在20世纪30年代初期便来到了中国,1935年,小泽征尔出生在沈阳,第二年,举家迁到了北京,童年是在中国度过的。1941年,随父母回到了日本东京。据他本人回忆,上小学前,他大脑中所有记忆都是对北京的印象。小泽征尔从小就很有音乐天赋,回到日本以后开始了他的音乐学习生涯,1955年,他以优异的成绩从著名的桐朋学园毕业,1959年赴欧留学,1962年定居美国。
1994年,已是大师级的著名指挥家小泽征尔回到出生地沈阳,指挥辽宁交响乐团上演《德沃夏克第九交响曲》他说,“我这次来只有一个目的,就是送给沈阳市人民一台满意的交响乐。”据乐团团长后来回忆:小泽谢绝其他一切事务,专心排练乐队,每天训练6个钟头。实在太疲劳了,就蹲在地板上,后来干脆就跪在地板上指挥。他一次次地纠正乐队成员,并且和颜悦色地鼓励说:“你行,只差一点点,请再来一次。”“你们都行,谁也没有理由泄气……”除了天分,小泽拥有更多的是勤奋和敬业。从青年时代,小泽就养成了晨读的习惯,连他自己都说“我是世界上起床最早的人之一,当太阳升起的时候,我常常已经读了至少两个小时的总谱或书。”
在很多人眼里,指挥只不过是站在乐队前面那个比划的人,看起来很轻松,也没有什么玄妙。但其实,音乐指挥是整个乐队的灵魂,尤其是在交响乐团中,他控制着整个乐队的曲调和谐与情感起伏,对音乐进行着诠释和再创作。而且从某种程度上说每一场音乐会都无法复制,尤其是激情与状态。熟悉小泽的人都知道,他很少用指挥棒,而是用灵活的手指代替。常年与之合作的小提琴家沃纳·海克毫不吝惜溢美之词:“小泽一指挥,马上就能让曲子 活 起来,变得有头有脚。”
小泽征尔是20世纪指挥史上的一位指挥奇才,是指挥界中有名的“大动作”指挥家,他善于利用夸张的形体动作和生动表情来激发乐队成员的音乐表现力,甚至连头发都成了调动乐队成员情绪的工具。那带有表情的目光、会说话的双臂引导着大家如醉如痴地沉浸在音乐的海洋之中。虽然会有专业的或者不专业的人士有着这样或那样的评论,但从全面来看,这种夸张的动作与音乐之间的完美结合,的确是一种赏心悦目的独特风格,这种风格放在别人身上也许不合适,但放在他身上则确实能达到很有效的艺术效果。正如一位评论家们所说的那样:“小泽征尔是一位真正的、具有高雅艺术鉴赏力的艺术家,从他的风格和特点上来看,他真不愧是一个浑身都是音乐的指挥大师。”
小泽征尔对中国怀有相当深厚的感情。有人统计,小泽来华10余次,是来访中国次数最多、与中国关系最为密切的外国指挥家。他与中国的缘分,早在出生那一刻就结下了。1976年,他找到机会回到北京。那是一次私人寻根之旅,他带回了父亲的遗像,完成了父亲想回中国看一看的夙愿。同年6月,小泽应邀第二次到访中国,指挥中央乐团演奏了弦乐合奏《二泉映月》,演出盛况空前。第二天到中央音乐学院访问,17岁的学生姜建华的二胡演奏《二泉映月》更让他震撼,她神情凝重,一声长叹开头后,旋律渐起,时而哀婉凄凉,时而如诉如泣,小泽征尔听着听着,突然,他从坐着的椅子上顺势跪下去,校方以为出了意外,过去看时,才发现他已经泪流满面。他说:“这种音乐应当跪下去听。坐着和站着听,都是极不恭敬的。”
就这样,他一直跪着,直到曲终。演奏完后,小泽征尔站起来,对姜建华深情地鞠了一躬,说:“谢谢你的演奏,要是早一点听到你用二胡演奏它,我是根本不敢指挥乐队再演奏它的。”随后又喃喃自语地说:“这是真正的天籁,是世界级名曲。”小泽征尔真诚地跪下了,是因为内心对音乐的共鸣和感动,还有灵魂深处的敬畏。
早在2005年,小泽征尔接受杨澜采访时就表示,“不敢想象80岁”。2009年12月,小泽征尔被诊断出食道癌,接受切除手术后,音乐活动受到大幅限制。疗养和痛苦的康复训练取代了音乐,成为他生活的重心,他身体欠安,可一谈起音乐,神情却豁然开朗。2010年9月,小泽重回排练场,但身体大不如前。他的宿病腰痛也在疗养期间恶化,连站着都很痛苦,饮食也不能随心所欲。只要能帮他以某种形式重新接触音乐,或许就能帮他转换一下心情。
2016年10月初的东京三得利音乐厅,随着雷鸣般的掌声,81岁的小泽征尔颤颤巍巍地登上舞台,在祖宾·梅塔的搀扶下,两人席地坐在指挥台上。小泽征尔调皮地吐了吐舌头,《雷鸣电闪波尔卡》的首个乐音由维也纳爱乐乐团奏响,接下去的4分钟,时而席地而坐,时而齐跺双脚,因为健康状况不佳,他的手臂无法抬高,甚至拿不起指挥棒,但他用跺脚和吐舌头指点激昂的音符。灰白乱发随着音乐起舞,瘦削的背影里载满激情,太多人被小泽对舞台和音乐的渴望感动到泪奔。他和祖宾·梅塔共同指挥了一出震撼世人的演出。
小泽抑制不住回到舞台的喜悦,“这就是我的生命啊,在听到音乐的时候,在挥动手臂和大家一同演奏的时候,我感到我又能指挥了,有种音乐与生命相连的感觉。”或许能从工作中获得一种纯粹的喜悦,比起从事其他活动,埋首于工作更能让他们感受到至高无上的幸福和满足。“对小泽而言,音乐就是人生不可缺少的燃料。换个极端的说法,如果不定期将现场演奏的音乐注入体内,他恐怕就无法维持生命。只有用自己的双手编织音乐,赋予其鲜活的生命,再呈现于众人眼前,他才能感觉到自己真正活着。”他的好友这样表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