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拍净沾在手上的面粉,低头看看有些松了的围裙,重新拉紧了腰后的裙带,回过目光,俯下身去咬紧嘴唇认真地端详着面前的蛋糕,足足有好一会儿,才缓缓直起身,好像嫌它还不够精致似的微微皱眉。
四下扫视了一圈,你忽然惊喜地抬起双手动动手指,又怕惊醒什么似的急急踏着碎步跑到一旁,画着兔子的粉色拖鞋在地板上发出沙沙的摩擦声,你抬着头,盯着架子上的瓶瓶罐罐,努力地踮起脚尖,右手奋力地想要够到其中一个。
仿佛意识到只是徒劳,你伤脑筋地叹口气,扶着门框站稳,手指下意识地去撩开额前的碎发,快步走到角落,弯腰抄起手边的小凳子,重新开始第二轮努力。
终于碰到了那个盛草莓酱的玻璃罐,你不由得笑起来,疏忽中却险些失去重心,小凳子轻微地摇晃起来,慌乱中你一把抓住门框,怀里扔紧紧地抱着果酱罐,见有惊无险,你长舒了一口气,小心翼翼地将果酱罐放在蛋糕旁边,又将小凳子放回原处。
完工了,你趴在桌边,忍不住露出笑容,眼神却又那么认真,生怕一个呼吸都会破坏什么似的。看着鲜奶油与草莓酱的色泽完美地融合在一起,你不由自主地想到他用叉子将一块蛋糕送入口中的样子,想到他笑着说好吃的样子,想到他温柔的眼神注视着自己的样子。
想到这里,你忽然觉得脸有些微微发烫,连忙站起身来,轻轻拍拍自己的脸颊,眼神躲闪着想要忘掉刚才的画面,却不小心瞟到墙上的挂钟,你怔了怔,猛然一惊,皱着眉懊恼地敲敲自己的脑袋,便飞身出去,直奔到阳台的栅栏边,双手轻握住栅栏边缘,低着头努力地找寻着什么。
“喂——”
楼下果然停着他的单车,倚在单车旁的他不停地朝你挥手,笑容灿烂。
你的眼睛忽然亮起来,脸颊因急切而泛红,忙挥手向他回应,不一会儿又赶忙回到房间,去找刚刚做好的蛋糕。
你奔下楼去,跑到他的面前,却垂下目光,不敢望他的眼睛。
“那个……”
你抢先开口。
“那个……”你的目光急切地躲闪,却紧张到说不出话来,只得将装着蛋糕的袋子举到他面前,“这个……你要的……给你。”
他接过蛋糕,惊讶地望着你,“好厉害啊!这么快就做好了!不过也难怪啦,从小到大你的厨艺都那么好。”
你又感觉到脸颊发烫,怕被他看到,只能将头低得更低,“情人节快乐。”
他哈哈大笑,一把揽过你的肩膀,“这次真是谢谢你啦!每次都靠得住啊!有空请你吃饭,今天不行,明天吧,老地方。”
你偷偷望了望他搭在你肩头的手臂,轻轻地笑了笑,“不客气。”
“不不不,一定要谢你。”他看了看手里的袋子,“你做的点心果然棒,她每次吃到都说好吃呢,多亏了你。”
你抬眼,有些错愕地望着他,“这次的……也要送呀?”
他爽朗一笑,“那当然!这么重要的日子,必须有你助攻才能完胜啊!”
你咬咬嘴唇,张嘴想说些什么,想了想却又没说。许久,才小心地问:“那……你不想尝尝看吗?”
“我?”他一愣,随即笑道:“你做的东西我不是有很多机会可以吃吗?”
“但是这次的蛋糕我很用心的……”你低下头,小声地回应。
“什么?”他没有听清。
“没。”你抬起头,笑着摆摆手,“再见。”
“嗯。”他跨上单车,朝你摆摆手,转身离去。
你注视着他被风扬起的衬衫后摆,又下意识地撩起额前的碎发,眼神有些黯然。
他远远地回过头。
“谢谢啦——”
你一怔,忙向前跑了几步,双手拢成喇叭形。
“不客气——”
街道被晚霞逐渐漫成浪漫的红色。
你静静抬眼,望着天空,仿佛有无数的泡泡在心里填满。
“明天,又可以再见面了吧。”
by茶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