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其实就是一部机器。这部机器的使用年限,在于制造生产厂家的制造材料标准高低和制造过程的精细程度,在于使用者的操作是否正确。
我生产厂家的材料和工艺都属于比较优秀的,只是都有厂家自带的遗传病:高血压。
年轻那会,我这部机器运转还算正常。只是因为过于拼命,导致现在机器严重受损。
那会的小邓,有四拼命:训练拼命、干活拼命、喝酒拼命、吃饭拼命!
训练拼命:新兵那会,木马二练习老是过不去,没少挨班长的熊。为了不拖班里的后退,也为了连队的荣誉,更为了自尊心,当时暗下决心,即便是死,也要把这个科目拿下。于是,在鲁南冬日的寒冷夜晚,我和邻镇的老乡方小华一起,在夜色里,偷偷爬出温暖的被窝,借着月光,一次又一次的练习。估计摔了有上百次,终于把这个军营的第一个拦路虎征服。
干活拼命:1985年4-5月间,20不到的小邓在胜利油田援建修水库。每天早上天不亮,就和班长老魏一起(那会,本人是邓班副),带着我的老乡稳稳、新兵小邢,早早来到工地,装土筑坝。那会,大坝二、三米高、十几米长的坡道,我一个人推着装满至少二三百斤土的独轮车,深吸一口气,走着,一会,大坝就在我的脚下。每天如此,那会的小邓,壮得像头牛,不知道苦累。
喝酒拼命:当排长那会,一瓶白酒,一口气干掉,脸不变色心不跳,第二天,依然活蹦乱跳的;在商丘当营长那会,陪着老政委(原来临沂时的老首长,已经去世十来年了,默哀!)四两一杯的白酒,连干三杯,依然谈笑风生。
吃饭拼命:小碗般大小(直径至少在十公分)的连队大包子,一顿饭能干掉16个;汉川老乡的一盆连饭带菜,被我一个人全部消灭,吃得他们目瞪口呆。当时给我取了个绰号:槽大把!
(以上四拼命,在我《军营往事》里都有记载)
那会,实在太拼了,不知道珍惜,以至于现在机器故障,进发动机的油路严重堵塞,差点小命休也。
2015年10月的一天,本人机器突然失灵,好几分钟“发动机停摆”。好在菩萨保佑,过了一会,又恢复正常。只是浑身还在发冷,手脚还没有力气。当时,趁着头脑清醒,连忙给我的发小院长大人打了电话。他是省内屈指可数的神经内科专家,一听我的情况,让我赶紧去他的医院,算是死里逃生,躲过一劫。只是当时诊断,通往脑部的一根血管堵塞已经超过正常值,建议我做支架。那会,我才五十,太年轻。我不想过早在自己的脑袋里埋地雷,没做。
在我看来,人的精神力量特别重要!原来,母亲在世时,母亲就是我活在这个世界上最大的精神支柱。只是去年四月,母亲一走,我的精神支柱轰然坍塌,原来似乎百毒不侵的我,现在差不多是弱不经风一触即倒,再加上原本的“机器故障”,使得我这一年多来,老是出状况,几次差点分崩离析向马克思报到。估计老马同志觉得我还有些潜力没有发挥完,暂时将我拒之门外。
节前,我的院长同学联系我,再次建议我做支架,免得以后害人。考虑做支架风险太大(部位特殊,举国上下,能做者寥寥),我不想当小白鼠。保守治疗,说不定我还能活几天;一旦做支架万一失败,我可能就那么挂掉了。经过再三考虑,坚决不做支架。只是支架虽然不做,但必要的保养还是必须的,这是我这个毛病的一个常态。于是,跟领导请了几天假,去医院做了几天“维修保养”!
上周一做核酸检测(住院的必须程序),周二住院,一直到今天中午出院。检查结果虽然是不可逆转,但多少听到一个好消息,美女医生给我做了这样一个比喻:目前,通向我稻田的沟渠堵塞,个别地方是堵塞特别严重,虽然你的沟渠不能掏(做支架),但稻田里水还有,即便是真的堵塞了,因为稻田里还有水,你的庄稼还是可以正常生长的。她的另外一个意思是说,至少,你还可以多活几年。只是我没有问,如果哪一天稻田的水干了将如何?可能就是当年刘兰芳的评书里说的老话: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既然还能多活几年,何不趁着现在的时光,好好享受生活?母亲不在了,还有妻子女儿,还有我可爱的外孙女,还有我的兄弟我的亲人,还有我的战友我的同学,还有我的同事我的朋友......,我身边的这些人,都是我生命的缘分;还有我没有踏遍的青山,还有我许多没有见到的战友......;还有许许多多关心我、爱我的人们......。所有的这一切,都使我要真正的振作起来,好好活着!加油,老邓!
中午出院,下午就向单位领导报到了,这不,晚上正好我值班,现在单位,正好写下这些文字。
后记:
1、因为青岛疫情,住院当天上午十一点左右,管床小护士过来郑重宣布:接上级通知,从现在开始,医院严管,所有人一律不得外出;外面的人,一律不得进来!原来,还以为可以在晚饭后出门走走的,这样一下子完全成了笼中鸟,把人憋死了。医院的饭,只能勉强吃饱,想吃好,根本就不可能。只是像我这样的肉食动物,憋三五天哪里受得了?好不容易在周六晚上,瞅了个空子,跑到医院门口的小店,搞了半只卤猪蹄、两根羊肉串、一碗牛肉面,算是给自己恶补了一点油水。
2、住院第二天早上打水,居然碰见三表哥跟我在同一病区。这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让我们在医院不期而遇。原来,他早我三四天进来的,在我住院的第三天,他就出院了,好在他没有什么大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