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三以前,如何行走-童年记忆2

一回到家,这白鸽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每天兴高采烈的玩,滔滔不绝地给大家讲所经历的故事,讲去姨父家的路线。尽管在家里吃不饱穿得都是姐姐剩下的破衣服,白鸽也是开心的,有过一次被送走的经历,内心总怕被抛弃,开始懂事听话做什么小心翼翼起来。

二姨家的表姐想找白鸽玩,二姨无奈来到了白鸽家,她大老远看到姨母领着表姐来了,如受惊的小鹿般,撒腿就跑,跑到山岗里。山岗里有坟墓,有传言说的可怕的鬼,有吓人的蛇,可她还是义无反顾地向山岗里的乱墓地跑去,那里草木茂盛,地方还算大,适合躲藏。只是到了晌午时分,肚子不争气地咕咕叫。独自站在山岗最高处,俯瞰山下自己的家,姐姐和弟弟在院子里玩耍,母亲忙碌做饭,她似乎闻到了饭菜的香味,她还可以看到表姐又哭又闹,纠缠着二姨要找小鸽玩,还叫着:我要小鸽回家,我要小鸽回家。接着东张西望地找小鸽,白鸽这边心里一阵颤抖,又向远处坟堆跑去。心中充满了恐惧,好怕回到那个不是家的家,过着担惊受怕又挨饿的生活。

她坐在一座坟墓旁,呆滞地望着远方,宁愿坐在这里挨饿,再也不想回到从前被送人的地方。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渐渐地,她越来越饿,也越困越累,好想回家,好想回家。又怕被送回去,又怕,不敢回去,不敢张望。蓦然,觉得卖火柴的小女孩子比自己更可怜,倒是有了些许安慰。自己虽没有爷爷奶奶疼爱,有和蔼严肃的母亲,温和沉默勤劳的父亲,慈爱的伯母,有情同手足怕姐弟,穿不好也可穿得暖,吃不好也可吃得饱。 她蜷缩在坟墓旁,望着渐近默认的苍穹,又凝望即将下沉的太阳 ,仍在犹豫担心着。

一想到二姨父虎着眼睛瞪着她,二姨母骂她嫌弃她,四岁的白鸽,战战兢兢地生活着。白鸽犯了错就是被骂,表姐犯了错就是被宠着护着。她记得把碗打碎了一个,被罚不准吃中午饭。表姐把邻居家的小男孩子脸上抓成了花猫,男孩的妈妈气不过,找二姨来理论,二姨一个劲儿护着自己的女儿,让男孩的妈妈气得直翻白眼,七窍生烟叶。无可奈何了,小男孩的父亲提了把斧子,趁着二姨一家不在里把院子里的树全部砍倒。二姨父从街上回来,也不甘示弱,拎起一把斧头,把小男孩家院子的树也砍倒完了。这还没结束,两家家长大打出手,闹得鸡犬不宁,村干部来主持公道,极力劝说,这才解决纠纷。从此以后,两家绝交了。这件事也没看到姨父打表姐,也没骂她。

后来有一次表姐骑着二姨父做生意用的三轮车出去玩,人和车都不见了,后来发动了很多人,才找到表姐,车是找不到了。回家后,也不骂表姐,甚至不提丢三轮车的事。

还有就是三姐白玉在二姨家里,白玉给白鸽扎了一个小小的朝天辫,表姐看到了,也要扎一个,白玉不给扎,结果表姐就把白鸽的小朝天辫硬生生给扯掉了。血从白鸽的头上流下来,疼得哇哇直哭,白玉吓呆了,气愤地一把推倒表姐,一顿乱踢,踢完后吐了口水到表姐脸上,拉着白鸽就往附近的村医那里跑。医生用止血散撒在白鸽的头上为她止血,最后又用绷带缠住了伤口,这才算完事。直到白鸽头上的伤好了之后,白玉才回家,而因为这件事,白玉和白鸽都被二姨给骂了。白玉回家那天,一步三回头,白鸽看到姐姐走了,一个躲在树后边不敢哭出声,眼泪止不住地流呀流,湿了半边衣襟。

 白鸽还记得外婆生日那天,姐姐叫她时,她愣愣地不敢动。大姐白冰,二姐白艳,三姐白玉,四姐白翠,她们一起 围拢过来,开心和善地牵她的手,摸她的头。她才慢慢地和她们熟悉,三姐已经把白鸽在二姨家的事情告诉了几个姐姐,几个姐姐没有吃午饭,邀上堂姐她们,步行走了十几里路,带白鸽回家。一路上,白鸽累了,姐姐们轮流背着她,她是多么开心呀。有说有笑,姐姐还给她讲故事,此刻地路上,感到自己的幸福。当大人们四处找白鸽找不见时,才发现白鸽的姐姐都不见了。大人万万没想到这一群十几岁的孩子沿着小路回家了。白鸽的父母可着急了,刚吃了几口饭,就往家里赶,去找她们。到家一看,几个孩子正玩得火热呢,父母终于放心了。

二姨得知后。十分生气,表姐大声吵着二姨要白鸽陪玩,更惹得二姨你二姨两人心烦,和白鸽父母大吵一架,亲姐妹也不说话了。 再后来二姨受不住表姐天天吵闹,心里难过,不得不拉下老脸来到白鸽家。这不,现在在白鸽家吃饭呢,白鸽却孤伶伶地坐在山岗的坟墓旁。

二姨说:叫小鸽出来,跟我们回家呗。母亲说:我就把话挑明了,我闺女是多,也不差这一个,你要是真想接小鸽回去,好好待她。二姨连声说:好好,我们一定照顾好她,跟俺的亲闺女一样。二姨他们望望院子内,问:人呢?我们今天可以带小鸽回去吗?俺闺女眼都哭肿了。母亲说:也不知道你们怎么待的小鸽,大老远看见你来,她就往外跑。我也不知道去哪找她。姨父沉不住气就说:你闺女就成了金枝玉叶,不找就不找,别说找不着呀。整天傻愣愣的,晚上还尿床,说梦话,跟个傻子没两样。白鸽母亲听了,生气地说:小鸽没去你家前,水灵灵的,可聪明了,从你家回来就变得有点儿意怔了。姨母赶忙接着话说:艾呀呀,你说的,怪我们虐待她了。你也不想想,你闺女那傻样,还水灵?长大了也是个二傻子。母亲说:你家闺女才真是个大傻子。双方在不断争吵,母亲既生气又心疼,去伯母家找,到处找,也没找到我,二姨他们愤愤而归。

至此,二姨和母亲两个亲姐妹因为一个孩子,断亲了。 白鸽她听不到二姨和母亲的谈话,她在坟墓里吃那个毛毛根,咬起来丝丝甜。看到家里灯火亮起来了,她确信自己家里没有过夜的地方,二姨她们不会在这里过夜,也就放心地回家了。

担心中度过了一个又一个日子,幼小的心承受了被送走的恐慌。二姨厚着脸皮来几次,白鸽就像躲计划生育的人一样躲起来。母亲从白鸽嘴里断断续续了解情况,狠心不准二姨来家里,再也不提白鸽送给别的亲戚的事。白鸽还是在担心着被送走,不过,她从伯母的口中得到求证,才放下心来告诉自己,送走的日子渐渐远去了,是真的远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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