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个直达天堂的电梯,我一定奋不孤身去看你。今天整整两年了,我们两年没说过一句话了,可是这世间没有通向天堂的路,再也没能见您一面,我亲爱的爷爷,您走以后,我真的很想您,做梦都会回到小时候,你骂我,教育我送我上学,教我做人,教我做事,教我道理,其实我后来自己才知道,在您身上我得到很多也越来越像您,我也渐渐明白那是回不去的乐园,也将是我一生最美的回忆。
8岁那年,我小学二年纪,一次中午放学回家,正值炎夏,我把您给我的一元钱用来买了一款新出的雪糕,您也没说什么,可我调皮觉得它不好吃顺手就给扔了,您当时就很生气,就开始给我讲道理,您没说两句我就哭了,我当时很小,旁边的交警叔叔也劝您说,他还是个孩子,你别放心上,可您坚持让我认识到自己的错误。您从那个时候就开始用当代的教育思想来教育我了,您一生走南创北,去北京,下广州,济南也待过好多年,县里大多数的老的标志性建筑你也都参与修建过,我听您讲过好多故事,日军扫荡,您躲在垛草窝里,才逃过一劫,长大后为养家在济南工作把剩下的粮票都寄给家里,您有4个兄弟,他们都小,全都依赖您也是您撑起了那个家。那个时候没有很方便的交通,一直都是用走路来往各个地方,您说即是下大雪也不会停留,夜深了就找个桥洞下盖着被子熬一夜,您受过很多罪,帮过很多人,积过很多善事你把一生的故事都讲给我了,也是我现在努力去挽回的宝贵财富。我也很羡慕您和奶奶的爱情故事,用现在的话来说应该算邂逅吧,我已忘了您给奶奶相遇是哪一年了,是我的不该,那年奶奶家乡大水,一家人逃难,实在累了,就躺在一个屋子里睡了,是的,那是的奶奶遇到了那时的您,您收留了奶奶他们,奶奶就留在了下来,那时的爱情也单纯,很穷什么也没有,没有很多的欲望,能吃饱就好,过年了能吃上鸡蛋就不错了,您很全能,即是在晚年,也什么活都能做,擀面条,做鱼,做馒头包子,放到现在一定是优秀的男友的标准。您经历过挨饿,记得您常说58年的时候,好多人都饿死了,您也啃过树皮,扒过草根,你得知粮食不易,也懂农民的辛苦,你最爱擀面条了,一周会吃了一两次,在您的创作下,我吃过黑面条,窝窝头,体会过您那个年代的饭,小时候挑食,不爱吃面条,您总是很生气,你总是假装打我,奶奶总是护着我,那么多年,你没真打过我一次,我不爱面条,您就把方便面调味料留下来让我洒着吃,您现在不知道的是,我如今最爱吃面食了,可怜的是我再也吃不到您做的面条了。
小学,初中,高中,您的故事和我们的故事用一生也写不完了。我从草地旁光着屁股的小孩子,一步一步接受好的教育,一步一步您陪着我,我现在还记得初入城里的好奇与迷茫,一直也没忘记你爱蹬的三轮车,我最难以忘记帮您领退休工资后管您要钱的样子。我最不想回忆起的是您躺在病床上的样子。
16年,带着满怀的憧憬和埋藏心底的不舍,我上大学了,我不得不离开家,我清楚的记得,我离开那天,您和奶奶在楼下送我的情景,爸,妈,哥哥都一起去送我,这是我第一次离开家,也是我长大的开始,我后来也是听奶奶说的,我最早离开家的时候,您还常说,当初小伦伦在家的时候虽然老是惹我生气,很吵,老是拌嘴,这突然一走吧,变的很安静,还真有点不适应。唉,不知道还能不能看到小伦伦娶妻生子那一天,真的很对不起,我没能让您看到,这也是我没办法再让您如愿的事。上大学后虽然我给您和奶奶每周通一次电话,但总是草草挂断,每次都是我很好,您别担心。其实也是不想让您担心太多,我不会抽烟,也不爱喝酒,包里总爱装一把雨伞,没人知道我为什么这样,我只是答应过自己,不让您担心。上大学后忙着生活,忙着学习,在您看不到的地方,上大学记得很少跟您好好聊聊,我不爱说一些事,总藏在心里。记得17年初,我回学校,您坚持要送我去公交站牌,看着我上车才远远离去,你略微有些弯的背影使我在您离去的岁月里捂被痛苦。这也是您最后一次送我上车了。您的患病很突然,一点心里准备也没有,倒下了就再也没能站起来,17年暑假是我丢了整个世界的时候,每天浑浑噩噩的,一个人关在屋里,白天去医院陪您,有时会不自觉溜到医院的小亭子里发呆,我记得7月的天空很蓝,我看到的是黑色,我的眼镜坏了,是我的心没了一点光亮,我放弃了17年去当兵的想法,只为陪您,我也曾想过休学,家里不同意,您一直不同意我去当兵,直至离去也还在劝我。我知道怕我受罪,可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如今我坐在部队的营房里写我们的回忆,17年10月19日我匆匆坐上回家的列车,我一个拿着手机蹲在阳台上哭的时候,舍友们一致没有问我怎么了,也没有问我为什么回家,您离去的当晚,我和哥哥睡在一张床上,他说早点睡吧,我俩都不知道何时睡去,到底睡没睡也不知道,只知道眼很痛,送您离去后,我又匆匆赶回学校,我从那时就明白,人都做不到在一个平行世界活的毫无顾忌,而在那一晚,我也知道我真的长大了。
亲爱的爷爷您离去之后,我很想您,在很多个夜里我都会想起您,甚至和妈妈提起您都会含着泪水,我有很长一段时间没给人联系,18年春节我安稳的陪在奶奶身边哪也没去,我开始考虑更多了。我亲爱的爷爷,您离去之后,我很想您,在回校之后,我大病了一场,倒下了很久,在陌生的城市我也遇到一群温暖的人,我的大学朋友,我的青春朋友,您离去之后,我主动踏入社会了,我找机会做了兼职,穿着小丑衣服在人群中我没有感到一丝羞愧,我开始入世了。亲爱的爷爷,您走之后,我很想你,家里一切都好,城里的房子没人住了,奶奶回了老家,我不允许他们动房子里的东西,两年了,还是原来了模样,我不想出租,也不想去改变它,一切都是岁月静好的模样,可惜没了您。亲爱的爷爷,您走以后,我很想您,我要跟您说一声对不起,我还是来当兵了,正如您所说的我也受哭了,骨折过,住过院,也出过力气,我觉得这也是一种历练,我比同龄人成熟一些,应该是当过兵的人都成熟些吧,它让我不再是没踏出过校门的傻小子了,见过勾心斗角,见过笑里藏刀,我也很感谢和团级领导共处,和营级干部共事,我学到了很多,我也认识了很多朋友,我一直心怀善意,一值心存感恩,我后悔过来当兵,也坚信过我选择的没错,正是在纠结中我熬过了第一年,尽管我现在也很迷茫,每天睡很晚,有时很充实,有时很难过,我丢了很多,我相信我得到都默默藏了起来。这也是我青春年华里的最后一舞了,我相信您是支持我的,我坚信,17年我写了一首诗记念您我偷偷藏了起来,两年了我没给任何人看过,18年10月我没有手机,和您一生都没用过手机相比也没什么,我没能写点什么给您,我有愧。19年春节我没在家过年,小小的营地的也有很多温暖,远在千里,当初少年郎已成铁骨热血青年,成熟坚毅的脸庞是您当初愿看到的模样,如今的这一天,就是今天,又是一年,我在银川的小屋里码了好久的话给您,您的一生我写一生也写不完,我们故事写一生也写不出枷锁了,您一生都不识字,我念给您听,每一个读到这段话的人都是在念给您听,我在念,他在念,都在念给您听。我知道您一定是天上的某颗星了,我也看到了您眨眼睛了,好亮啊,我又看到您挥扫把的样子了,哈哈哈哈。
如果有个直达天堂的电梯,我一定不顾一切去看您,给您端茶倒水也穿衣。
话落笔停泪两行,还是当年少年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