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难而行
夏小玉
第一章 无聊无助的周末
周日的早上，褚朝男懒懒的躺在屋子里，屋子里没有一颗绿植，显得没有多少生机，不知道天几点亮的，也不知夜里几点睡着，这种日子，不知道了过了多久了，也许几个月，也许几年了。
曾经热血的青年，梦破灭了，周围的同学、同事、朋友都升职了，他一直停留在原地，不知道是能力不足，还是倔强的性格让领导们不喜欢，亦或者是命运多舛。
褚朝男趿拉上带着补丁的衣服，站在衣柜的镜子前面，看着深陷的黑眼圈，沧桑的面容，胡子拉茬，耳旁回荡着老婆唠叨的声音，三长两截，没有一丁点儿形象。不禁感叹到，是啊，岁月催人老，不是年龄老了，是心态老了。
上了趟厕所，盯着黄黄的尿液，心说，又上火了，反正不知道活多久，也无所谓了。
回到房间又懒散的半躺在床上，翻看朋友圈，映入眼帘的第一条信息是曾经的暗恋女友在健身房的相片，女友已嫁作人妇，他却在心中放不下，经常翻翻朋友圈，想看到女友过得好，但他自己不得意，心中泛起涟漪。不忍心再看下去，退出了微信。
追着无聊的电视剧，刷着头条，看着毫无营养，不是新闻的新闻，无所谓感慨，让珍贵的时间流淌。
褚朝男想着是不是约三五好友聚一聚，翻看通讯录，不知道该给谁电话，给单位领导们，不知道领导看不看得上，给同事们，不知道同事们忙不忙，朋友们吧，哪一个算得朋友，不论是男朋友还是女朋友，他突然很惆怅，边缘化的人物，除了孤独就是孤独，一个人吃饭，一个人睡觉，一个人逛街，一个人听音乐，孤单影只。
褚朝男把手机放一边，想着如果朋友们能来，坐在一起，讨论该去那家店，吃点什么，说点什么，生活工作中的不如意，还是海吃海喝海吹一番，又有什么意义，索性不出去算了。
春节怎么了，一定要去踏青，开着鲜花怎么了，一定要去欣赏，这些与自己的生命、生活有半毛钱的关系吗。
褚朝男闭上眼睛，意欲挤出两滴眼泪，但是感觉眼泪也跟他作对，眼睛除了干涩就是难受。
十年前，褚朝男相信，只要工作努力，就会获得重用，获得提升，不过最近三年，真正过着底层人的生活，卑微的过着每一天，没有开心，没有心动，没有笑脸，累的不想说话，不想抬手，却没有一件顺心的事情，情绪越来越糟糕，时常怀疑自己是不是得了抑郁病，反复无常。卑微也许只能消磨人的斗志。
实在对不起这份聪明的头脑，但是为什么人生如此不堪。工作中不够专注，分散了太多的精力在太多的项目上，被太多的项目经理说来说去，又太在乎他人的看法，不断免费花精力去修正所谓的错误，越陷越深，直至无法抽身，但最终也无法修复，加了无数的班，周末假日，也成为奢侈。面对新的专业，一开始他是兴奋的，愿意为之努力学习工作奋斗的，但是现在激情褪去，剩下一地鸡毛。不工作、不参与项目的人对工作、对项目有着绝对的评价权。
做个N多的项目，但是没有一件精品，譬如读了二十年的书，却没有一句自身的感悟，没有化繁为简的能力，没有持之以恒的劲头，终日在徘徊中消磨时光。
褚朝男觉得自己在单位是个重要人物，工作上离不开自己，实则自己在与不在是一样，地球照转，日升日落，什么也没有改变，边缘化的人物可有可无，重要，只是欺骗他自己而已。站在局外人的角度，看着芸芸众生，实在好笑，宇宙中一粒尘埃，却把自己当做了全世界。
褚朝男特别想到河边走一走，心中有太多的话不知道该跟谁诉说，在河边，看着钓鱼的人，看着来来往往匆匆忙忙的行人，他会觉得这一会儿的他是幸运的，是活着的，是自由呼吸的，上天对他还有一丁点儿眷顾。实际上，他却没有从床上起来，没有去到河边散步，去看看流水，去把心中的委屈告诉流水，就如眼角再也挤不出眼泪。
褚朝男觉得信仰崩塌了，忽然就笑了，信仰，何曾建立起真正的信仰，真正的信仰又怎么会崩塌，他陷在思绪中再也走不出来。生活没有着落，下一顿饭没有着落，还在想入非非，何尝不是一种可悲。同样是虫子，一些虫子不知道自己是虫子，以虫子的姿态幸福的生活中；一些虫子知道了自己是虫子，担心着外面的世界对自己不利，在焦虑中度过一生；一些虫子努力想改变虫子的身份，终其徒劳的一生，发现一切均没有改变。褚朝男不知道自己是哪种虫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