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坛

昨天晚上我做了一个梦,我梦见自己和一个穿着黑衣服的男孩相处,他是个短发,我一直尝试着喊他爆爆的名字,但是却始终没有说出口,因为我知道他们不是一个人,我和这个男孩一起去买吃的、买烟,一起路过一家中古店。

这家店什么都有,还有假发,我知道我现在是寸头,所以看到假发我就来了兴致,逛了半天,就看到一顶短发,黑色的。我戴在头上,发现很适合我,于是我问老板;“这顶假发多少钱?。”

他说:“两百。”

我知道这个价格已经很便宜了,但是我还想让他再低一些,我跟他讲着道理,问他:“一百八能不能给。”

到最后我还是决定把它买下来,在前台付钱的时候,老板拿出一个iPad,他要记录一下每一位顾客买下他店里东西时的心情,要求每一位顾客都作一首诗,我想了半天,而那个男孩也已经在门口等我。

就在我准备心满意足的离开这里时,敲门声响起了,我要醒来了,我突然觉得在梦里挑了这么长时间的假发纯属是浪费时间,原本我应该能体验更多和这个我并不喜欢的人,这个黑衣服的短发男孩呆在一起,我看见手机里的扣子还在给我发消息,说她正在六楼的天台上和朋友们等着我。可惜我还没有见到她第一面就被吵醒了。

梦里没有下雨,好像在这段时间里再也不会下了。我的世界快要被雨淹没了,特别潮湿,不像之前的每一次雨,都是凉凉的,从我的头上滑下去,很快很快。可现在的天气,始终连在空气里,在我暴露在室外时,紧紧的粘在我的身上,就像其他人眼中的我一样,难以逃脱。

就像我和他一开始说的,并不是每一次下雨的时候我们都呆在一起,但我们每一次呆在一起的时候好像都有在下雨。这是曾经的雨,不是现在的。

前几个月还会打雷,我们在上海清晰听到雷的声音,在窄小的窗户旁,床头柜上散着的是我要学习的书,我们看到对面楼里有一盏绿色的灯,是一套老房子,电视机亮着光,一闪一闪。你要戒烟一段时间,但每次在我陪着你的时候,你都会抽很多,我不知道为什么。我问了你,你说:“就是会这样。”

好像没有回答一样。

我总是有很多问题,但人们喜欢沉默的人,并不是每一种人都喜欢沉默的,但有很大一部分人都喜欢。

有时候,我也会被别人问很多问题。我并不反感,但要取决是什么问题,在我无法回答的时候,我会说:没有为什么。

我记得在我第一次恋爱的时候就经常被这个回答困扰,好像任何事情都有他的理由,但为什么不能说出来?可是我好像突然明白了。

那个时候我还没有意识到。

我们一起去学习时,安安静静地走在、坐在西湖边上,金沙湖边上,All的边上,如果没记错的话,应该是All吧。

我特别喜欢胡言乱语的人,但我们的胡言乱语好像并不是同一种。

在这段时间我意识到了自己的胡言乱语真的只是胡言乱语而已,我有些伤感。就好像胡言乱语的这一些都是空的。而人们的胡言乱语,都是由一些无情的碎片组合在一起的。

在我生日的前一个晚上,我们走进一家书店,看到了《东京日和》,这本书就是荒木和阳子的故事,你告诉我,我才意识到,你说这也是本电影,就是他们的故事。这本电影,我看了很长时间都没看完,昨夜,我把朋友送的作品集翻开,看着电影,趴在地上画画,可在这途中我感觉到了莫名的压抑,于是我很果断地放弃了这本电影,我尝试看它很多次,都被信号和卡顿阻拦了。

我喜欢荒木老师的作品和人生态度,但不喜欢他在妻子在世时的一些相处方式,一些东西不可避免地出现,但我无法去理解。

那天短暂的几分钟之后,我去拿回来了这本书和你坐在一起看。你拿的是数理化,好像看得还挺开心的,而我们之间,放着已经闷了一天的杨梅。

在中间的这段时光里,我觉得我应该去趟厕所,你说陪我,我们就一起,顺着在商场里不能吸烟的楼道抽了根烟,我说:“这里的空间很美。”

拍了这张照片。

墙上赫然写着几个大字:抽烟罚款50—200。

我觉得我们这样好像是不对的,但是还是点了根烟,但我不记得是我们同抽一根,还是各点一根了,很多细节都轻飘飘的,风一吹就散掉了。

我不喜欢那种流失的感觉,但是却一直在体会。

在我们抽完这根烟,你拉着我的手就往通道下跑去,我们好像都很兴奋,但其实根本就没有人在追我们,也根本没有人找我们罚款。

一直都是这样,我们在跑,一直在跑,在没有被人追的时候跑。跑到一个人追不上一个人,我们的步伐错得越来越大,就像是我们从同一个点出发,只是没有抓紧对方一秒就错开了,如果愿意停留一些或者说是永远停留,也许还能更近一些。相比人们走动,会更近一些。

但这是不可能的,我们在生命的绘本上用不同的色彩填写每一个部分,我们知道,很多时候,我们会转弯,并不会一直朝一个方向走,这张纸是有边界的,我们不可能跳出它,再往外涂。

与此同时,人类需要意识到:这个边界只是一种侥幸心理而已。很多时候还没有写到,笔就断了,也不一定会有人真的拿着自己那支笔一直往一个方向走,也许根本就达不到那个边际。每一个端点都保持着一定的距离,有远有近。

最深的印象是在第二次形成端点的时候,我总是有对末班车和开车的焦虑,夜幕降临有时会让我觉得不安,你问我:“怕不怕脏。”

我想,我应该是不怕的。

我们一起掉在沙坑里,我不担心别的,只担心我的相机会很难清理,所以一直把它放在身上,即使要放在地上也是轻轻的,置在最顶层。

但我还是拿它来拍了很多照片,也被它拍了很多照片,那个时候的头发还没有很长,但是依旧可以甩动,我看见沙子被人拿起来,悄悄地流出一丝缝隙,再落回地上。

每一次躺在地上,我都会想放Joji,不知道原因。

我想到了之前像这样,还是和楠嘉一起,这是第一次写下他的名字,是因为这个人已经不复存在,他曾经的名字叫“南北”。

当时我还住在双流,在西南民族大学附近,我们费劲地翻出了栏杆,走到一片草坪上,唯一的不同是草坪很扎。那个时候下雨了,有点冷,他把外套披在我的身上,也是像这样说话,只不过那一次是在深夜,坐上的车还是出租车。

我莫名觉得这一次在沙坛也会下雨,但竟然没有下,我们一会儿躺下,一会儿坐起来,他问我下辈子要做什么,我说我想做棵树,就一直呆在那里。但如果现在再问我一遍,我会觉得做人也不错。

我问他想做什么,他说:“做一颗石头吧。”

我继续问他,是想做一颗昂贵的石头,还是想做一颗便宜的石头。

但他好像无所谓。

我确实不记得自己是怎样被推倒的,只是下一秒钟,我就已经躺在了柔软的沙子上,好像很久没有这样的感觉了,很怪。

我们回到车里准备离开,才意识到,刚刚买的饮料还在沙子上,他让我陪他回去拿,我拒绝了,太不真实的东西,不能过多的去体验,我也没有意识到,后来的日子会越来越不真实。

放了两首歌,是我们平时不常听的歌,我很快就切掉了,看着他的笑容,我说:“你的牙真好看。”

我是个新手司机,我不知道如果要把人送到地铁站,应该停在哪个位置,于是我着急地把他赶下了车,我觉得有些难为情,以至于我现在还记得这个瞬间。

那些精彩的东西,慢慢地像手上的沙子一样,从人们的记忆中消失,也许我更喜欢草坪吧,我不会把它拔起来,也不会再把它放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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