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暴脾气先生早上7点的飞机去上海,转机离开中国。
温柔小姐当天6点左右自然醒了,手机qq里已经有好几条未读消息,从暴脾气先生起床、吃早饭、出门到候机的每个时间点都有报备,是温柔小姐昨晚的要求。又一条消息出来,“我马上登机了,起来记得吃早餐”,她没有回。
在暴脾气先生飞去上海的时间里,温柔小姐收拾好行李去赴隔壁市好友的邀约。天微微下了点儿雨,坐在去火车站的巴士上,她反复刷着那几条时间点的信息,心里憋闷。温柔小姐没有忍住,她趁暴脾气先生在飞机上,把一肚子昨晚没说的话一股脑儿的发了过去,“看着一条条消息,比亲自送你走还难过”。
不到两个小时,温柔小姐接到了暴脾气先生打来的电话,他一下飞机看到那么多未读,还没来的及看便立马打电话过来。温柔小姐坐在车厢靠窗的位置,路旁风景移步换影似的倒退,耳边不时传来推销员流利的台词。她空洞的眼神盯着窗外,但嘴里的话语温柔,在暴脾气先生转机的时间里说说笑笑。
暴脾气先生在关机前最后发了一句语音,温柔小姐猜到了,没敢点掉那个红点。
十几个小时过去,温柔小姐即使在朋友家也还是熬到了凌晨。半夜几十条消息接连冒了出来,暴脾气先生说他在飞机上有好多话想说,即使旁边的圈转个不停不能发出去,他也坚持拿起手机编辑发送。
温柔小姐看到他在蓝天白云下的照片,知道暴脾气先生是真的走了。
-2-
同学聚会总是有很大的魔力,满怀心事的少年少女不断长大,回忆碰杯,扣了谁的心扉。
温柔小姐一直很温柔,像极了母亲平和文静的脾性,乖乖女的气质一眼能看出。暴脾气先生隔了两年回来,异国思乡,千辛万苦的把一堆同学聚在一起。但不知哪里中了蛊,从此便只和这堆同学玩,推了许多邀约,同学来回换了不少,每次都有温柔小姐。
顺其自然,暴脾气先生和温柔小姐每天聊天见面,有好多东西在心里慢慢升华。
出国的生活并不只是朋友圈几张图片的精彩,他们两个常常一坐几个小时,暴脾气先生倾诉着种种开心背后的心酸,温柔小姐是最好的聆听者。
暴脾气先生返程的机票推了一个礼拜,温柔小姐鬼使神差的把和朋友的邀约也推到了他走的那天,时间本就不多。
-3-
暴脾气先生其实一直很谦和,聚会时跑前跑后,照顾到每个朋友,从没发过脾气。温柔小姐夸他,他只说自己脾气暴躁,这两年改了很多。
默契是偶然加必然的呈现。两个人常常聊到凌晨,那段时间笑脸都在手机上,很多话题总是先后冒出同样的观点和话语,让人忍俊不禁。
七夕的前一天,暴脾气先生约温柔小姐明天出去,温柔小姐借事拒绝了。当天,群里有朋友的聊天,朋友说他在ktv的沙发睡了一下午。
温柔小姐在家呆了一天,她知道暴脾气先生的所有心酸,知道他和前女友的坎坷到和平分手,知道他异国他乡的煎熬,知道他家里的纷扰,知道他就要在某天离开,知道他家里希望他拿到绿卡留在国外。
一次彻夜的聊天,温柔小姐打开了自己的心房,把内心的胆小怯懦通通摊了出来,暴脾气先生等到她睡去了,都没能入眠。
温柔小姐没有恋爱过,她说没有遇到合适的人。
-4-
暴脾气先生邀朋友去他家吃饭,温柔小姐带了一份礼物给他:一盒写满回忆的卡片。暴脾气先生在半夜的时候发来消息:遇见你,是我的幸运。
“下次我回来,如果你还没有恋爱,我会重新开始追你。不介意的话,可以把我当你的备胎,只对你。”
暴脾气先生有很多好听的情话,温柔小姐会笑,泛着点儿苦涩的回应。
她开始常说一句话:其实道理我都懂啊。
暴脾气先生走的前两天,他问温柔小姐家里具体的住址。不久前吃饭,他说想带她去吃正宗的焗蜗牛,他要走了,只能打车把热的送到家楼下。
温柔小姐和暴脾气先生最后坐在了餐厅,焗蜗牛好像是个有趣的话题,她默默的听着暴脾气先生说着世界各地奇葩的美食,食不下咽。
两个人饭后去了ktv,温柔小姐不多的爱好。时间很漫长,周杰伦的歌两人轮流唱着,温柔小姐发现暴脾气先生的声音其实也很好听。他唱到开不了口,没能继续下去。
暴脾气先生说有话要说,说开不了口的歌词和他很像,说自己甚至后悔当时为什么要选择出国,说着不敢捅破的话,说着说不出口的难过。
温柔小姐静静坐着,不停的切歌换歌,连最炫民族风的歌词都听起来那么伤人,她按了暂停键。
像是委屈难过伤心不舍都五味杂陈的一涌而出,温柔小姐冒出了另一个自己,下意识的嘟起嘴巴开始断断续续的说,唠唠叨叨的没个逻辑,好像有人欺负似的小孩,最后还来了句“其实道理我都懂”。
凌晨的出租车在城市的道路上都很快,暴脾气先生说真希望司机走错路就好了,然后牵起温柔小姐白胖的小手,十指紧扣。
温柔小姐发呆似的盯着月夜,把头靠在了暴脾气先生的肩膀上。暴脾气先生之后说,你靠在我肩膀的那一刹那,我仿佛拥有了全世界。
-5-
临走前的一天。
暴脾气先生凌晨到家的时候,看到温柔小姐叮嘱让他早点儿回家的消息,对酒过敏千万别去喝酒。他在家楼下商店买了几瓶,坐在楼道里越喝越清醒,只是再次玩笑的感叹说温柔小姐真聪明和神奇的默契感。
明天的飞机,好多朋友说要聚一下,父母也说一起吃饭,暴脾气先生都推脱掉了。温柔小姐很晚才起来,在空间发了首意味深长的短诗,借用了其它的名义。
暴脾气先生问温柔小姐愿不愿意出来,最后一天,也是要面对。温柔小姐突然不温柔了,昨晚的拥抱就是分别,再见面连话也说不出口。
下午暴脾气先生打来电话,他从家里出门闲逛,把上次两个人聊天走的路重新走了一遍。走的很累,奇怪上次一起走的时候怎么那么短,坐在路边休息,陪伴他的是bigbang的歌。
温柔小姐下了狠心,不知道是对暴脾气先生,还是对自己。
很久以后,暴脾气先生偶然发来一张照片,手腕的表指着七点半,背景是傍晚的温柔小姐家的楼房。
-6-
十二小时的时差,聊了两个月。
温柔小姐忍不住说,“累了,不聊了”。暴脾气先生最后一句是,“有种悲伤无奈说不出口”。
暴脾气先生出车祸时温柔小姐尚在睡觉,醒来急着打电话却没开国际漫游,一个拥抱都是奢侈。从不舍、甜蜜、想念、难受、平淡到无奈,道理懂却没能及早放手,想着尝试坚持,败给了现实遥远的距离。
暴脾气先生:你还欠我一句话没说 温柔小姐:不说了,没什么意义了。 暴脾气先生:好吧,愿你被世界温柔以待
温柔小姐:你个混蛋,眼泪都要掉下来 了。 暴脾气先生:晚安
温柔小姐觉得日子很难熬,一首歌循环百遍,想填充时间,繁忙的生活反而更空。夜晚总是会醒,翻看下手机,然后盯着天花板老半天才睡着。
暴脾气先生发过两次信息来,一次没有回,第二次平常的聊了两句。温柔小姐忍不住把一段时间做的事日记般发了过去,半夜才来的回复好像就是结尾。
手机里到处留了痕迹,暴脾气先生和温柔小姐的朋友圈都很平常,但发的频率少了一半。无从得知消息,连qq的在线、4g、wifi状态,微信的运动步数也都能揣测半天。
这感情连分手都算不上,丢了的心如何找回。
-7-
日子熬着熬着就成了习惯。
温柔小姐在生日时给他发去了祝福,过年也忍不住的发了句简单的"新年快乐"。
愚人节的时候,暴脾气先生发来一句“我是不是消失了很久”。时间是13:14分,愚人的借口。
将近一年,温柔小姐失眠发朋友圈,暴脾气先生发来消息“你我还不知道,多愁善感的”。
对话里有熟悉,回复不敢轻易暧昧。连今年是否回国的话,都不敢轻易问出口。
这条线闯过,没有成功,互不打扰最好,毕竟道理我们都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