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刚入职一名普通的小警察,警校四年毕业。我的父亲是一名老刑警,从警二十多年,还没有我的时候,他就已经在公安队伍中了,我的幼年、童年、青少年很少可以跟他相处的次数屈指可数。这一切的经历,都让我深知警察这个职业的特殊与艰辛。
一周前的星期三,我在办公室里看材料,二师弟过来喊我去他们办公室说来了一个小女孩。我带着疑惑推门进去,看见一个齐肩长发的小女孩,背着一个斜挎小包包,穿着单薄的衣衫坐在办公室的沙发上瑟瑟发抖。
“你叫什么名字?家住在哪里?你跟叔叔说,叔叔好联系你家里人让他们把你接回去。”军哥在我观察她的时候问她。
她什么也不回答,无论问什么都不回答。
我蹲下来,尽我所能的用温柔的语气尝试与她沟通,终于她开口了,说:“我不想见到他们。”我尴尬的把她领到我的办公室,她告诉我她叫倩倩,但是我并没有查询到她的任何信息,我开始对她有点怀疑了,但看见她瑟瑟发抖的模样,我又不忍严厉的指责她,只好说:“你没有告诉我实话,如果你再撒谎,我们的交谈地点可能就不是办公室了。”
她沉默了一会儿说:“其实不是这个倩,而是草字头一个西的茜。”
终于查到了她的信息,05年的小姑娘,才十二岁。了解基本情况后,又艰难的开始了关于她家里人联系方式的询问,她依旧不愿意说出任何事情。无奈之下喊来了大勇哥,大勇哥的高壮与小姑娘的瘦小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大勇哥像拎小鸡仔一样把她带到了办案区。办案区的阴冷与办公室的环境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在我不断的询问下,小姑娘终于开口了。她告诉我她并不是故意进到别人家,只是因为她在附近寻找她一个很久不见的朋友文文,她问了许多人,大家都说不知道,敲门问到那一家发现门开了就走了进去询问,然而刚准备离开,主人回来了发现了她就报了警。然后她告诉了我家人的联系方式,我们联系到她提供的联系人把她领回了家。
我回到办公室,问二师弟:“你说她说的是真的吗?她才12岁,如果是假的,那太可怕了。”二师弟笑着说不知道。
星期天晚上因为备勤,我坐在值班室,有人报警,说有一个小女孩在附近晃了几天,拿了报警人插在门上的钥匙,东哥和齐叔就去现场把她带了回来。我抬头看了一眼小女孩,她戴着帽子,穿着格子大衣,低着头,东哥过来把她的名字递给楚姐让楚姐查询一下她的信息,楚姐在电脑上输入了“知画”两个字,查询到后,我发现她和茜茜是同一镇上的人,心里就有些疑惑了。
直到东哥问她住在哪里她开始说话,我几乎可以确定了她就是茜茜,只差看她的长相了。我走过去,问她:“你认识我吗?”她并不抬头,我把她帽子取下来,她立马把胳膊抬起来挡住了眼睛,我就有些生气了,说:“把手拿下来!”她说:“我眼睛不舒服不能见光。”无奈之下,我把上次联系人的地址给了齐叔,齐叔和东哥两个人将她送回了那个宾馆,又把她带了回来,因为上次的联系人根本不是她姨奶奶。
没有办法,已经晚上七点半了,齐叔跟东哥开车将她送回她镇上的派出所。
两小时后,齐叔和东哥回来了。回来后,东哥说:“不叫茜茜,也不叫知画,她叫精格。”我当时就震惊了,因为她的谎言实在是太可怕了。更可怕的是,她只是个十二岁的孩子。
如果当时我的面前,瑟瑟发抖的是一个成年人,我可能会戒备心重一些,可是被骗的原因恰恰是她不是一个成年人,而只是个孩子,或者说,在我眼中她还是个孩子。想想我们的十二岁,应该坐在教室里,应该和同学朋友一起无忧无虑的玩耍,下课了,晒晒太阳,放学了,相约小伙伴们一起回家。而她,世界里充斥着谎言,甚至是信口拈来。
想一想,可怕吗?可怕。
这个世界常常会出现一些让人不知所措的事情,我们也常常找到的借口就是“我以为”,可当你的“我以为”被人性挑战,你还会继续善良吗?
或许你不会,然后从此对那一群人都不信任;或许你会,然后发现这个世界还是善良充满善意的。
当“你以为”的根本不是“你以为”,你是否还愿意相信,这个世界,是温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