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深秋，撒了几颗矮牵牛的种子。种的时间大约太晚，只得一株，且不及它生出第三片叶子，寒冬已至。

整个冬天，它用两片叶子颤颤巍巍地撑着。冬愈深，每每见它，便愈发替它忧心，浇水翻土这等做惯了的动作亦倍加小心，连呼吸都不禁轻起来，生怕于它雪上加霜。

它实在生得太过脆弱。

我不知道春天究竟是什么时候来的。或许是第一朵花开的时候，或许是第一场雨落的时候，亦或许是立春的那个晚上乘着月光而来？等我后知后觉地感触到春天终于来了时，它的叶子已经十分欣喜地长到四片。

一夜之间，它像是忽然生出某种决心来，决计要努力生长。它昂着头，一声不吭地追赶着立在一旁的小木棍的高度，它的叶子也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递增。就这样，它在我的眼皮底下旁若无人地肆意疯长，那股子疯狂的劲儿，不禁令我大吃一惊。

原以为它熬不过冬天的。

现下莫名地，竟被它的疯狂连带着搅动起某种生气，勃勃不息。

忽然生出某种决心来，决计要努力生长。

不负春光方始然。

文| 江一何

另：愚人节快乐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