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

      今天是农历八月初三,爷爷生日,我已经忘记多少年没在家陪爷爷过生日了。小时候在家,遇上爷爷奶奶生日,我们几个小孩总是聚集在一起,拿着攒了很久的零花钱,给爷爷奶奶买块小蛋糕或者买瓶牛奶。虽然这些最后都是吃进了我们的嘴里,但对于爷爷奶奶过生日,心里还是充满了期待无比开心的。

    小时候放学回来,总喜欢蹲在爷爷身旁,看他修理各种农具。爷爷是个地道的农民,对各种各样的农具总是格外的爱护,每次使用完总会清理得干干净净。所有关于爷爷的小时候,似乎都是这样蹲在身旁听他念叨的。

    爷爷小时候家里穷,处于抗战刚结束阶段,到处民不聊生。由于贫穷,吃不饱是常有的事,爷爷的爸爸经常从树上捡些果子充饥。日复一日,导致经常便血,最终失血过多而死亡,那时爷爷不过六岁。在他们那个年代,饿死似乎不是一件什么稀奇的事。或许是经历了极度的匮乏,爷爷和奶奶总是格外的节俭,所有的剩饭剩菜总是舍不得扔,甭管我们说了多少遍这样不卫生不健康,但他俩总是改不了,或许这就是时代留给他们的印记吧!

    爷爷的爸爸去世后,他妈妈带着爷爷和他小妹还有奶奶度日。在当时那个年代,一个寡妇带着一老两小,想想就知道有多艰难。这样的日子维持了三年,最后他妈妈不堪重负,改嫁走了。听爷爷说,他妈妈当天给买了一些糖果,说她有事要外出,嘱咐在家好好看着妹妹。一连几天都不见人回来,他奶奶说准是改嫁走了。爷爷那会还小,也不懂改嫁什么意思,反正从那开始,就再没有见过他妈妈。可能过了段时间,他妈妈稳定了那边的生活,回来把妹妹带走了,留下爷爷跟他奶奶过。在爷爷的讲述中,他好像从来没跟我们说过他当时的心情,可能在那个吃不饱的年代,解决吃饭的问题已经耗费了所有的心神,哪有空感知自己是否悲伤,那年爷爷九岁。

      一个老奶奶带着一个没成年的孩子,日子肯定也是艰难,可幸的是,奶奶对这个孙子疼爱有加。在九岁的时候,爷爷还有幸上了两个月的学堂。那时候家里没有地可以耕,他总是很早起来,到处在田地里逛,运气好能捡一些别人落下的芋头番薯。后来爷爷说,哪有这么多的好运气,那个地主人知道爷爷每次都在觅食,他总会故意把一些番薯啊芋头啊落下。把东西捡回家后,总是匆匆忙忙往学堂跑,所以上学迟到是常有的事。这时候先生总会用笔在他眼部画两个大大的圆圈,还罚单脚站着听课。每每下课,总会在小溪边把脸洗干净再回去,不然被他奶奶发现,肯定少不了一顿藤条。日子虽然艰难,他奶奶总会把家里吃的留给他,自己经常饿着肚子,他也争气学习一直很好,对于先生教过的东西总是过目不忘,记忆惊人。后来因为家里实在困难,只上了两个月就没再上了,除了个别笔画复杂的字,基础的汉字基本全都认得。他总是很怀念上学堂的日子,每次看着我们去上学,他总会叮嘱我们要听先生的话。

    爷爷的奶奶在他11岁那年也离开了他,从此成了孤儿。那会面临着土地改革,家里分了地,他除了每日种地,就是到处捡些牛粪卖。

      他总会说现在时代变好了,不用再饿肚子,想吃什么都能买到,从不敢想象自己能过上现在的生活,得感谢国家感谢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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