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的时候,外面的风还在呼呼的刮着,从我那紧关着的窗户旁边擦过,约摸着是要钻进我的房里来,可是我早已做好了准备,它也就只能悻悻而过,午觉睡醒的时候,走到外面的阳台上去看了一下,风已经没有了早上的那种气势了,渐渐地变得缓和了起来,便赶忙儿跑进厕所里去,把晾了半天的衣服拿到阳台上去吹吹,感受下台风过后留下来的“尾风”,似乎是对台风侵扰早已习以为常了,这一次竟没有半点担心。
外面开始滴滴答答的下着雨,天也已经是全黑了的,一切又都恢复了夜里的平静,只是隔壁邻居还有几个小孩的吵闹声,估计是在一起的玩耍,然后等待着梦之神的来临,他们无需为即将到来的台风再担惊受怕,就像我们当初。
“主厅的大门拴紧了吗?拿东西顶住了没有?万一这房子倒塌了怎么办啊,墙都裂了。”,奶奶在每次台风到来的时候,总是会念叨上这么几句话,而我们也总是听得十分的不耐烦,还会笑话着她这一大把年纪了还怕死勒,放心有我们陪着你一起死呢,而她总是无奈的走进里屋去,然后一家子不眠不休的听着台风再外面呼呼的响,一直到风停了,才放心的躺了下去。
台风已经过去了,天边是一片的明亮,蓝色的天搭配着白色的云,还有那再半空上飘着了绿叶,构成了一幅活生生的画。旁边的芭蕉树都被台风吹的凌乱了起来,门前的椰子树也好像被人掐着脖子晃了一晚。
第二天天亮的时候,母亲会早早就出门去了,经历过了一晚的台风洗礼,椰子树会馈赠给人们更多东西,原先挂在树上那一个个干瘪的椰子,还有那一片片的叶子,会被台风连卷着吹了下来,散落在树干的四周,母亲会把它们收集起来,然后慢慢的拉回家,收集起来的椰子,就在这样的台风天气里,煮上热气腾腾的椰子饭,给一家子充作晚饭,刮风下雨的天气,只要端着这冒着烟的椰子饭,已经是相当满足,若是再加上个咸鸭蛋,那心里更是乐开了花。
这样的风雨天气,大人们自有大人们的活计,小孩在台风来的时候也是有无穷的乐趣的。
风停了,雨水也就跟着来了,伴随着一场场的大雨,陵河的水会慢慢的涨了起来,那时候还没有像目前一般建起了挡土墙与河堤,陵河两岸的土坡和树木会在河水的冲刷下,一股脑的流走,这时候的河水是多么的凶猛啊,丝毫不讲道理,硕大的树木就这样被连根拔起,随着河水一起流向远方——大海。烧柴的人家,若是有个水性特别好的男人,会在浑浊的河水中,拉住那流走的树木,一直拖到岸边上来。
风来时没有雨,等到大风过去之后,山里的雨水才会多了起来,河流和水塘才散开了花。
河水也涨越高,慢慢地也就把村里的路给淹没了,田里面的沟渠也会涨起来,和河水一起汇流,整个村里的道路这时成了水路,人们只能挽起裤腿趟水,或者干脆待在家里面不出来了。稍微大点的孩子,则会砍下被风刮倒的橡胶树,三四个人一起,每个人出一根树干,用竹竿穿过香蕉树,做成一条“随波逐流”的小船,几个人穿着短裤坐在上面,任凭它在村里面游动着,若是碰上了深的鱼塘,或者撞到那根不知底的树根,常常会把小船掀个底朝天,这时候大家都会被小船压在了水底下,好在打小生活在河边,水性自是不用说,大家伙呲溜一钻,便浮出了水面,合伙把小船给翻了过来,小小的我们那时候是多么的具有合作意识。
天气渐渐变晴朗后,水会逐渐的退去,这时候那些个“随波逐流”的鱼儿,就没有我们这么幸运了,没有了水的保护,它们渐渐的露了脸,一个个扑腾扑腾的在地上跳着,有鲤鱼、草鱼、还有鲢鱼,捡到的人儿把它们抱在怀里,回去炖了个鲜鱼汤,味道定是极其鲜美的。
玩水的孩子儿,回去免不了得遭到一顿“毒打”,一身湿的回去一定能够看到父亲小心翼翼的蹲在屋面上,拾掇着被台风吹乱的瓦片,所以自己像是算好了时间,以免被父亲看到,他在整理着屋面的瓦,自然就顾不上屋檐下的自己,如此才能逃过一劫。
呵台风还真是个“凶残”的家伙,每次一来,总是会把家里的瓦片吹的面目全非,尤其是走廊那一条,它全给你吹走了,留下空荡荡的梁和楞条,坐在门槛上抬起头,蔚蓝的天空看得一清二楚。
现在家家都建起了一栋栋的高楼大厦,还有了自己的围墙,整个家都围的严严实实的,台风来的时候,只要不断电,当然这是不可能的,不过都备有发电机,仍旧是灯火通明的,小孩们都会围着电脑和电视暖暖的捂着被子逍遥,再不用跑到外面泡水,更不用提心吊胆的响着这屋子会不会塌,坐在桌子上看着水位慢慢的淹到哪里,又慢慢的退去,在一格格的红砖上留下一条深深的水印,显得幸福了许多。
台风过后,我站在河堤上看着缓缓流去的河水,那上面还有些水葫芦飘着,不禁觉得这河水真小了,完全没了当年的气势,就像那残喘的老人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