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时像个楞头小子,总喜欢说说话突然傻乐,手摸上后脑勺拨弄两下,好像那里有多长的头发。她想,那里的发茬硬得很,压在他的军帽下,或许都勒出了一条印。
他有时却严肃得很,那双眼睛盯着远处出神,凝着光似的,把她的心也扯走了。扯到个不知名的地方,或许是德先生赛先生的家乡。可她知道,他才不懂那些“秀才”的东西。他浑身的血,都淌着,向着印刻进他心脏的东西去了。
她想啊,这些话永远都不要说。在某个黑得发沉的晚上,对着蜡烛也好,灯笼也罢,自己嚼一嚼,咽下去罢。别像他似的,心中已经有了一团火,偏偏还让那物什燃起来,烧得旺。还要用一抛抛的流不出来的泪给他浇熄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