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从前，在不为人知的地下，冥王阎氏得到了他的第一位女儿，百般疼爱，因其有着和圆月一样温婉无瑕的容貌，便取名为阎幻月。可惜为女儿算命之时，得知此女必有一劫，尘缘未了，需经过一世凡尘。虽样貌美丽，天生薄命，恐无以长久。冥王甚是害怕，若作为冥王阎氏之女，如果死去，只有魂飞魄散。

幻月*尘

我叫幻月，父亲是江南的大夫。因为心地善良，所以这一方的百姓都喜欢到府上看病。我们的生活很富足，在父亲的药堂后面，有一座美丽而简单的宅院，我们一家就住在这里。说是一家，其实只是我和父亲两个人，对于母亲的记忆，已经模糊到了极点，仿佛从未有过。我一直敬重我的父亲，喜欢看他认真帮病人把脉的样子，那眉眼间执着，有着说不出的迷人。很多时候我都在想，是不是母亲在的时候也喜欢看父亲细心的样子，就算是轻皱眉头，也别有一番成熟的感觉。

“月儿，吃药了吗？”

“吃了吃了，爹爹你今天是不是多放了一味药啊？感觉不似往昔那般苦了。”

“哦，那是我和着一些梅子煮的药，你平时不是爱吃吗？这药是苦，可真是难为你了。”

“谢谢爹爹，爹爹最好了”说罢，将药碗拿起，一饮而尽。”

父亲不知道，我早已习惯了这苦味，这劳神的事，想来也是多余。我一出生身体就不好，从小就一直吃药。降生到父亲家里应该是冥冥之中的一种安排吧？就算是在别人家，也注定要和大夫结缘。小时候算命先生为我算过一卦，说我命薄，活不过二十岁。我只当他是在说瞎话，虽然一直在吃药，倒是没见什么大病，今年我已经十九岁了，并无大恙。

今天如此阴沉，不知道是不是又有人去世。父亲说过，当人死的时候，家里人的悲哀会凝聚成云朵，把世界变得阴霾。想到这，我踱步向父亲的药堂走去，看看有没有要帮忙的事。

我打着伞走过庭院，脚刚踏进门，我就又看见那两个人了，每次我和父亲说的时候，他都说是我出现幻觉了。可以后来，我在看小说的时候，偶然看见了原来在阴间，有两个勾魂的鬼，叫黑白无常，他们常常在人死的时候出现，带他们去一个叫忘川的地方，寻一座叫奈何的桥，找一位姓孟的婆婆，喝了她的汤，人们就会忘记前世的一切，接着回到人世中轮回。

可是我觉得他们长得一点也不像书中描写的那么恐怖。其实是一男一女。男的一袭黑衣，看上去就像帝王家的玄色礼服一样，长长的刘海轻轻的覆在他干净、棱角分明的脸上，浑身透着王者气概。那女子身着白色轻纱，头戴白色丝带，又黑又长得头发像瀑布一样垂到腰间，举手投足，清丽动人。只是长长的睫毛下的眼睛，犹如一潭池水，望也望不到底，让人捉摸不透。那女子从来不理我，就好像她看不见我一样，但那男子每次看我的眼神都五味杂成，不知道是有多少种调味罐在他眼睛里打碎了。他们总能让我想起一个词——一对璧人。

当我看到他们的那一刹那，我就已经知道那人绝对没救了。我也没办法，只能看着他们把那人的灵魂带走，直至消失。我曾经阻止过一次，那女的依旧是静默的样子，而那男子看着我为难地说：“月儿，莫胡闹，生死之事，岂是你能左右的？”说后就消失了，我连问下他怎么知道我名字的机会都没有，他们后来消失得更快了，简直就像没有出现过。

我只是悲悲戚戚地提着裙子走过去，站在父亲身旁。陪着他经历这一切。

“师傅，这人恐怕是没救了，刚又来了几个病人，容不得你伤心，让我去通知他的家眷吧？”

寻着声音望过去，我激动地向来人跑去，扑到他的怀里。

“吴柒哥哥，让我和你一起好不好？我陪你一起去说。”

那个人是我最喜欢的吴柒哥哥。他是父亲的学徒，是富家子弟，通晓诗词书画，毫无沉闷的气息。不知为何，他让我想起阳光。我从小生病的症状就是不能在阳光下，每次必须打伞。但我如此迷恋阳光，以至于觉得所有美好的东西都和阳光有关，就像我的吴柒哥哥。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想来学医，不过这样真好，他是我见过唯一一个比那个一袭黑衣的怪男子还要帅的人，他经常会带一些集市上的小玩意给我，给我讲好多故事，逗我开心。我有很努力地跟着他学习诗词，可是就是学不会，哎……

“吴柒啊，你还是自己去吧，省得月儿去给你添什么麻烦……”

“爹爹你就这样看我，我何时给你添过麻烦？”

“你何时没有？你要是安分一些，我不知要省多少心。”

听着父亲的话，我突然忆起前两天帮父亲煎药的时候睡着了，起来打碎了两个陶罐……

“哈哈哈，月儿还是在家里休息吧，忙完事就去找你玩。”说完嘴角上扬，露出了一抹阳光般的微笑。他的标志性的，阳光般的微笑。听他说完，我立马乖乖地撑伞去房间等他。等他走了以后，我突然想起了我的疑问，没来及打伞便跑到药堂去，结果进门之时体力不支，晕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我躺在自己的床上，床边是吴柒俊俏的脸。

“你醒啦？”

“你怎么在这？”

“我办完事回来，师傅说你又不听话跑了出来……幸好今天是阴天，如果是晴天的话，你还想活吗?”说着拍了拍我的脑袋，一脸责备的样子。他长得真是好看啊，脸比一般男子都要白，白是我最喜欢的颜色，因为我只能在晚上不打伞出来，月光是白色的，美到让人陶醉……

“怎么不说话了？”他说着把他修长的手指在我眼前晃了几下我回过了神，不知该说什么，冲他笑了一下。

“你的笑真好看，当真像月亮一样。”

“哪有？丑死了，还是喜欢哥哥笑。”

他笑着捏了一下我的脸，之后说：“看你没事，我就放心了，那我先去帮师傅忙咯！”

“谁说的，我……我头好晕，吴柒哥哥，帮我倒杯水好不好？”

“呵呵，月儿，就不要缠着你吴柒哥哥了，他今天要帮我配一剂药，很辛苦。吴柒，你快去忙吧，我找月儿有话说。”

真讨厌，每次到这个时候，无论我怎么嘟嘴撒娇卖萌赌气，父亲他总是不理我，看着吴柒哥哥走远的身影。我无奈的看着父亲。

“你应该是有问题要问我吧？”

“啊，差点忘了，还是爹爹了解我。我想问的是吴柒哥哥什么都会，为什么要来我们药堂呢？”

“哎，是可以告诉你了。你吴柒哥哥有病，他的爹爹怕他娘亲会因为他的过世而一蹶不振，干脆把他送到我这药堂来，算算，近期也该是他亡命的日子。”

吴柒哥哥会死吗？可是像阳光一样明媚的人怎么会死呢？他不能死啊……

“就没有办法吗？”

“生死之事，自有命数，岂是我等可以左右的了的？”

又是这句话。我恨这句话。每到这时，我就有种深深的无力感。尤其是这句话是针对吴柒哥哥说的，我。我瘫软在床上，感觉正在有什么东西在侵蚀着我的世界，而我无能为力，只能看着它一点一点坍塌下去，直至变成一片废墟……

记得从那以后，我就能明显地感觉到吴柒哥哥一天比一天虚弱，直到那一天……

我第一次感到恐惧降临，四周都是白色，白色的绸子在梁上肆意飞舞着，它们是要逃离这个世界，去到有吴柒哥哥的地方。还有一些白绸子无精打采地耷拉在他的棺木上，把棺木厚重的色彩衬托地更加深沉……刚刚黑衣男子和白衣女子已经来过了，我哭着求他们不要带走吴柒哥哥。那个男子拿我没办法，就给我一粒丹药，说是如果真的喜欢他就把那粒丹药吃下去。我二话不说，把它放进嘴里，那么软，我都能感觉得到它在我的舌尖融化，成为我生命的一部分。那二人吃惊的表情，好像在问我为什么可以这么决绝？他们不懂，为了吴柒哥哥我什么都可以做。

自那以后我就很惧怕黑夜。我的身子更加弱了，并且一天不如一天。在天色如水的夜晚，我常常感受到非同一般的寒冷，喝多少热水都无济于事。父亲非常担心我，也日渐憔悴。

在这期间，父亲陪我的时间变多了起来。偶然一次谈话，他说起在儿时我喜欢听的歌：

“如果夜太凉，

请勿独悲伤，

我愿弃天下，

随卿共残裳。”

不知道那么小的我怎么会喜欢这样的歌，像是一个沉迷于美色的君王，要为一位绝世美女放弃天下，找一幽静之地，闲度余生一样。父亲告诉我，真实的故事和我想的一点没差。这么想来，我也真是奇怪，成天盼着君王归隐。不知道我是觉得王位束缚了寻常人家的感情，是一个邪恶的产物，还是想着如果没有帝王，人民百姓的生活会更幸福一些？

那天终于来了，我的二十岁生日，只记得父亲模糊的脸，有水珠滴在我的手背上，然后就好像沉沉地睡去了，似乎永远不会醒来，我会见到我朝思暮想的吴柒哥哥吗……

莞忆*泣

“你为什么要把那个夺命丹给她？”

“你不懂，我可以理解王对于女儿的相思之苦，他应该很想陪在她身边，确保她能度过一劫。”

“可王不是吩咐过不能轻易使用嘛？”

“那是因为他不想做第一个杀死她的人罢了。你不知道，我经常看到王去凡间的那个药堂，他觉得那个叫吴柒的人会是月儿的劫，所以才让我们把那个人送去天庭为文曲星研墨，这样或许就可以让他们不再相见了。我本来以为是王多虑了，看到小公主那天的表现，我算是信了。”

“算了算了，懒得听这些凡尘的事。过几天，我们是不是就要接她回家了？”

“嗯嗯，等不了多久的。”

我的心理好难受，他分明就是喜欢那个丫头，还编出什么冠冕堂皇的借口。算了如果他真的喜欢她我又能怎么办呢？她可是冥界的公主，众星拱月一样的存在，而我，说实在的，和在忘川种的曼珠沙华没有什么区别，或许我应该是和在忘川河畔等亡灵的船夫一样，只不过是一个引路人而已。

她终于死了，众望所归。搞不好他和她就要成亲了也说不定。一个是王最爱的公主，一个是王最信任的臣子，如果王足够爱公主的话，让他入阎氏，成为新一任王。他说他没这野心，谁知道？

“玄雨炎，小公主死了，高不高兴啊？”我挑衅地问。

“当然高兴了。我们走吧，去接她。”

没想到他回答得这么斩钉截铁，掩饰一下心中的喜悦不好吗？你的眼里真的没有我吗？我快速地走在他的前面，不能让他觉得我小心眼，我一定要把自己最大度的一面展现给他。莞忆，记住，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可以哭，看了那么多生生死死，要学会坚强。

我还是没有忍住。到那的时候，我看到月儿她因为夺命丹的事还没有醒来，正当我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雨炎一把将她抱起，在她的额间，落下轻轻的一个吻，对他微微笑了一下，说：“小公主欢迎回家。”

我转过身去，轻轻拭了一下眼角的泪。别哭啊，别哭啊，不能被他发现。之后又快速走到了这对男女的前面。

我已经有多少年没有流泪了？我不甘心。等月儿醒来我一定要告诉她是你雨炎把吴柒送去天上的，是你拆散他们的，这一切一切的坏事都是你做的，你是最大的恶人。我要破了你的梦，就像你毁了我们的誓言一样，你说过，你要和我永远在一起。这一切都是谎话，都是骗人的！你就是一个大骗子！我再也不要相信你了！

我只觉得眼泪在不断地流，没有温度，没有味道。这地府本来就该是冷的，终日不见阳光。

“你怎么了？”

“太热不行是吧？”

“这里还热，需不需要我帮你扇扇？”

“去死吧你！”

“呃，貌似我们不算是活着……”

“你……你好生照顾着月儿，别让她摔了，不然有你好受的！”

“知道啦，夫人。”

“你怀里的那个才是你夫人吧，别乱叫，省得让人误会。”

“呵呵，你吃醋了？”

“我没有！！！”

“我给你唱歌吧？”

“又是那首歌，我都听腻了。貌似月儿很喜欢，你，你给她唱永生永世她都不嫌烦，那是你们的事。”

我不想和他说话了，我需要去我的屋子，歇息一下，哭累了。

这人间倒是清闲了几日，没有人死亡，这几天我都没有再见到他，大概去陪月儿了吧？

几天后，月儿穿了一身明晃晃的衣服跑到我这里来，想和我聊天。

“莞忆姐姐，你能给我讲讲你的故事吗？今天问了几个人，他们的故事都好搞笑，竟然有一个人做了几世花精也没有修成正果，结果来这里了。还有一对受惩罚的花神，曼珠和沙华，他们好可怜？”

“可是，我也不知道我的故事啊？我只记得来这的时候，其他什么都不记得了。”

“姐姐骗人！哦，对了，莞忆姐姐，人死了之后会不会都到这里来。”

“有些会来，有些会接着轮回，有些去了天上。”

“那你认识吴柒吗？就是那个世界上唯一比雨炎哥哥帅的人。他去哪了？”

“这……”我在犹豫要不要告诉她。

“不知道算了，那个我在这身体好多了，都不用打伞了呢？可是，这里没有阳光，一切都太阴冷了。没有阳光的世界，即便是有永恒的生命也是不完美的，不是吗？我一直这样认为。”

“月儿公主，这里是不允许有阳光的，你和阳光的缘分尽了，再也没有机会遇到了，来了这，就是无期了。否则……“

“否则什么？”突然想起她决绝吃丹的行为，我不敢说了。

“没什么啦，不要想太多。”

她很乖，不得不承认，如果我是一个男人我也会喜欢她的，可是我不是。

我和她之后去彼岸花海走了一下，散散心。

“哎，听说了吗？玄雨炎是王身边的红人，他已经加入阎氏家族了。”

“真的吗？什么时候的事？”

“近几天吧，我也是瞎听的，不知道是真是假？”

我的心凉了一下……

“月儿公主，他们说的是真的吗？“

“莞忆姐姐，不用叫我公主的。那个，雨炎哥哥不是一直都是阎氏家族的嘛。他其实姓阎，只是对外称姓玄。”

“你胡说，我和他一直是搭档，怎么没听说有这样的事？”

“姐姐别激动啊！”

我撇下她，跑到玄雨炎的房子去。

他当时正在斟茶。

“你倒悠闲啊，最近过得不错吧？玄雨炎，哦，不对，应该叫你阎雨炎！”

“谁告诉你的？”

“你未来的新娘。”

“什么？是你自己告诉你自己的？”

“装什么装，陪你演戏，我受够了。今天我就要把一切都告诉小公主。”

“你可别乱来，她要是自杀了，你我都担不起这个责任。”

“接着编，就算你愿意编我也不想听了，后会无期！”

我跑出那里，找到月儿。

“月儿，我告诉你，你再也不会见到吴柒了，他去了天上，是被你雨炎哥哥送去的。”

我看到她的身体微微晃了一下，像是没站稳。

“你是说，永远不可能了吗？”

“是的，‘吴柒’谐音就是‘无期’，你们注定不能在一起。”

“好一个‘无期’……”她哭了，就像一朵临近枯萎的花……我一时手足无措。

“对，你要恨就恨你的雨炎哥哥吧，这一切都是他造成的，他要利用你。”

“雨炎……雨炎哥哥……不会这样的……他是我的……亲哥哥啊！”

“什么？怎么会？”

我正在诧异的时候，玄雨炎出现了。

“月儿别哭，你要是想和他在一起也不是没有办法。”

“你为什么在这？”

“你先别说话。”

“不说就不说，记住，你欠我一个解释。”

“月儿，如果你愿意，你可以从这条路上上去，路的尽头就是人间，你就可以看到太阳了。”

说到这，她已经停止了哭泣，而是专注地看着玄雨炎。

“真的吗？我可以感受到太阳的温度，能幸福地站在阳光下吗？”

“可以，但时间不会太久，你就会灰飞烟灭……”

“然后呢？”她听到“灰飞烟灭”这个词竟然不害怕？

“你的魂魄会往天上飘，并且像烟雾一样慢慢散开。你可以见到吴柒，但如果吴柒没有及时认出你，把你的魂魄藏起来，你就会彻底消失。”

“好的，谢谢你帮我，有你这个哥哥真好。”

我心里暗骂：好什么？连命都没了。可是她就像吃夺命丹那样决绝地转身离去……

雨炎*守

我看着她离开，心里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你疯了吧？”

我没有回答她的话，只是问；“你不是想听我解释吗？我现在解释给你听。”

“行吧，那你说。”

“在人间，我只做了一世帝王，那是我爱上了一个女子，可那女子不喜欢帝王家的奢靡华贵，喜欢过平淡的日子。她怕黑，有寒疾，夜晚总是会冷，所以我就在一天早上把皇位禅让给了一位十分有能力的大臣，自己去寻那女子，找了一个僻静的山林，隐居住下。我们住的地方经常下雨，那女子还害怕打雷，每天晚上雷声响起，我就把她抱在我的怀里，捂住她的耳朵，或是给她唱歌：

‘如果夜太凉，

请勿独悲伤，

我愿弃天下，

随卿共残裳。’

这是我为她写的几句词，反复唱给她听，她和你一样不喜欢听，谁知道这个竟然传到民间去了。”

“要是我，也会觉得你是一个昏君的，这不是重点，继续。”

“那个女子不久就死了，之后我殉情跳下悬崖也死了。”

“你无不无聊，那么多女子，你当真在一棵树下吊死啊？三千弱水，撒了这一瓢，还有千千万万啊？”

“可是我只钟爱这一瓢。”

“那个女子好幸福。”

听到她这么说，我笑了一下。

“我以为我们会死在一起，结果发现我是冥王的大儿子，只是和小公主一样，差一次凡尘，所以我不会轮回，可是那个女子不一样，她必须经历轮回。”

“哎，你是不是等了她很久啊？“

“很久很久，久到我有些守不住了，萎靡不振，父王不希望我这样，所以答应让那个女子留下来。”

“那女子过得好吗？在人间？”

“差极了，做了几世弃妇，以至于她会来的时候就算是喝了孟婆汤，也是满心伤痕，总是怀疑别人。我有时候在想，人之所以要喝孟婆汤，是因为一个人不可能同时承载每一世的记忆，那将是一件重大的包袱，压得人喘不过来气。所以我希望她能快乐地活着，不给她前世的记忆，我希望她可以开心地留在我身边。”

“她在哪？我就知道你那么好，怎么会和我在一起，现在知道你是要做王的人，更不可能了，以前的一切，就当我是一厢情愿好了。”

“不说这个了好不好？”我们去看看月儿吧，我们瞬移去，她应该还没到。

说着，我们就到了那个路口，我们在等。

等的过程中，我仔细回想了我们月儿在一起的点滴，这个短命的妹妹，真是没办法，但是我想让她得到幸福。很多事，王都看不明白，我承认吴柒是月儿的劫，但我觉得他们不在一起才是最危险的。月儿住在我的寝宫附近，我一直看她整天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很担心。直到有一天我看到她在石阶上画的画，有太阳，旁白用很漂亮的字写了吴柒。

我给她讲我的故事，给她唱了那首歌。她很诧异原来那个“昏庸”的君王就是我，但她支持我这么做。待我把全部故事讲完的时候，她马上就猜出了我一直深爱的那个人就是白莞忆。我真是为我们家族的基因而感到骄傲，就是比旁人要聪敏一些。月儿好可爱，貌似，马上就去验证了一下莞忆是不是没有前世的记忆。

那几天，我把去人间领亡魂的任务全一个人揽了下来，我知道，莞忆她每次哭完就会很累很累，需要休息很长时间，当时只是想逗逗她，没想到这么严重，父王一直觉得我其实很倔，不爱认错，不爱低头，他说这点我和他很像，但他补充说总有一天你会遇到一个你愿意为她低头，为她认错的人，我想我遇到了，可是刚想认错，她已经跑开了，那么我只能多干一些，留她好好休息，这么些日子，和我一起体验疾苦，辛苦了。

我相信吴柒那小子是真心爱我妹妹，不要让着孤魂伤了心。我觉得我妹妹是全天下最可怜的人，她爱上了根本不属于她的东西，例如阳光。作为地府的人，没有一个人对阳光珍爱到她这个地步，甚至于有时候，我都分不清楚她到底是喜欢阳光还是喜欢吴柒。不过这些都不重要啦，只要她能幸福，帮帮她也无妨。让她在这阴暗的世界里长命百岁，是比杀了她还难受。这些我都可以理解，我也曾等待。

很多时候，我也觉得夜色凉，凉地浇灭了人的热情。我不希望小妹被这个牵绊，就算我们注定如此……

“你快看，她出来了。”

我心里很高兴，因为来的时候，我和父王已经说过了，给他讲了小妹的情况。现在小妹能顺利走通这条路，说明，父王已经想通了。

我看着她站在阳光下，脸上带着笑。她好勇敢，我就知道，灰飞烟灭绝对可以被她演绎地很唯美。

她就这样站着，这是阳光第一次青睐于她，第一次那么自由，那么恣意地将她轻轻拢住。她就这样，慢慢淡去，淡到没有颜色。

我失神地望着天空，在替她祈祷，愿有情人终成眷属……

说着在我发呆的时候，一片冰凉的唇贴上的我的唇角，我不由得一惊，呆呆地看着她。

“我就知道你喜欢的是我。”

“我还以为你很笨呢！”

“怎么说我也比你更见过世面好不好？”

“给人家当了那么多年弃妇，经历丰富啊！你看都没人敢要你。”

“谁说……哦，对了，你不是人。”

“你怎么说话呢？有这么骂夫君的嘛？“

“再娶我一次好不好？就像凡间的普通夫妻一样？”

“可是我已经娶过你了。”

“那不算，我不记得了。”

“好好好，依你依你。“

“这才像话嘛。”

……

冥王*尾声

经过了这么多，炎儿终于找到那个可以为之低头的人了，这感觉和我当年很像啊！

也不知道月儿现在好不好？希望她已经和那个小子在一起了。

我踱步出去，今天阳光明媚，大概夜也不会太凉，这算不算一个好的结局？

我抬头望天，云朵飘呀飘呀，迷失了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