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应征看了我一眼:“她现在是个傻子,我和你谈。”
不,因为事情和顾小姐有关,她必须在场。”
霍应征的手猛地捏了起来,这是他非常心烦、非常暴躁的小动作。
可最后他同意了,让人将崔九爷请进来。
宁月不情不愿地跟着,小声在霍应征耳边逼逼:“安然到底在外面结交的什么男朋友啊,看着就不是好人,应征你千万小心。”
我很想笑,都这样了,亲爱的宁月妹妹还不忘抹黑我,到底是有多怕?!
宁月你先进去。”到了花园,霍应征忽然顿住脚步道。
宁月的表情有一刻呆滞,她似乎想反驳,但最终选择垂着头离开。
我心里很是幸灾乐祸了一番。
这时,崔九爷将我的欠条拿出来,我又笑不起来了。
顾小姐还欠了我二十万,当初她生孩子难产,产后大出血,这些都是我的兄弟们帮着善后,可以说如果没有我们,你儿子、还有顾小姐都别想活着,所以请马上付清当初的欠款。”崔九爷冷峻地道。
霍应征沉默半响,问了一句我想不到的话,尤其他声音里还带了一丝不稳:“你说她难产,大出血?”
崔九爷发出一声嗤笑:“不然呢,你以为孩子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你出生的时候你妈有专家护航,住最豪华的月子中心,一个月花销几十万。我们这种没爸的孩子,能不能生下来,生了又活不活得了都看命。你儿子和女人命还不错。”
貌似夸奖的话,带着满满的奚落和恶意。
霍应征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爽快拿出纸笔,哗哗哗地写了撕给他。
我真想翻个白眼,当初怎么求他都不肯,硬要我变成现在的样子才痛快给钱。
何必呢。
还多了我这样一个累赘。
接着还没完,崔九爷收了钱,将一张纸交给霍应征:“喔,在你女人自杀的房间里找到的,大概是写给你的。”
说完,他唇角讽刺的意味更甚,深深看了我一眼,转身离开。
那是我的遗书!
我忐忑地看向霍应征,他盯着那纸条看得极仔细,就好像在检查是不是我的笔迹似的。
接着他拿着纸条走向我,我忽然紧张起来,以至于浑身紧绷。
忽然,他蹲下身,让视线和我平齐,这个动作缓解了我的焦虑,我不由直直看进他的眼底。
他的眼睛有点红。
我又移开了目光。
看着我。”他说。
我依然茫然地看着远处,他忽然捏着我的下巴逼我看他,我心里叹了口气,呆呆地看着他。
他说:“顾安然,你的这份遗书有问题,你需要二十万还债,三十万给小助理是,三十万留给孩子,那么,还有二十万呢?还有二十万被你吃了?”
我一呆,对啊,写这个的时候,我还念着自己的病,所以剩下的二十万是用来给我化疗的。
可我忘了自己要死,所以根本用不到。
原来我在死前就变蠢了吗?
我眨了下眼睛,而霍应征耐心耗尽,呼啦一声站起来。
把我吓了一跳。
接着我听到他的语气有些艰难,他叹息道:“我问你有什么用,你——再也不能回答我了。”
我的心仿佛被一只手狠狠地揪了下,疼得直抽气。
是啊,我再也不能回应他了,无论是欢喜还是悲哀。
视线里,是霍应征的手,那只手握成拳头,骨节用力到青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