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情回顾：遇到靠山的感觉大概就是“你只管当傻白甜，前面的坑我负责给你填”这样的吧。【上一章~】
文/安生
庄子栗决定留在学校参加接待来访外宾的活动，这也就意味着过年她要继续留在A市，程昭旭才两个月大很显然不能和她分开，程兮辞要照顾他们母子二人不可能把他们丢在A市自己跑回家，于是程昭旭出生后的第一个新年，要在他们自己的三口之家度过。
国外大学的学者带着他们的学生到中国参加访问，A大是主办方之一，德国的慕尼黑大学和A大有交换生项目，所以，德语系的两个名额就是这么来的，学校需要精通外语的学生来当工作人员，外语学院是这次活动的主角。
考试一结束言之阑就收拾行李回了S市，因为不想再给程兮辞当免费保姆在他们外出的时候替他们照看程昭旭，也成功逃过了一次大扫除。那些外国友人会在大年二十七的时候抵达A市，在这之前接受完最基础的培训之后基本就没什么事可做的庄子栗组织了一次大扫除，拒绝了程兮辞请临时工的提议。
把所有床单窗帘之类拆下送进洗衣机，接着给整个房子除尘清理垃圾，庄子栗抱着梯子一脸花痴地看着上面正给吊灯进行清洁工作的程兮辞，被放在客厅里独自玩耍的程昭旭哼唧几声之后忽然哇哇大哭，程兮辞瞥了她一眼让她去看，静默五秒后很有先见之明地捂住了耳朵。
“小胖子把便便拉在裤子里了老大！”
“自己解决。”
她哭丧着脸出现在门口说不会，一脸委屈的样子让程兮辞差点儿心软下来，犹豫片刻，指着放纸尿裤的地方没好气地说：“过完年我就要回去上班，到时候我会请个阿姨来帮忙照顾，在这之前你必须先学会怎么给小胖子清理这些东西，不然我会连你一起带回S市，你自己看着办。”
“拽什么拽，知道你立了大功厉害着咧。”
被程兮辞拒绝了的人嘟囔着拿了纸尿裤出去，正愁着要怎么下手，听到程兮辞提醒她要先把程昭旭屁股清洗干净再换上新的，她看着那一床狼藉顿时有些头疼，学着程兮辞平时那样在外面的浴室里接好一盆热水，把程昭旭的推车弄到门口，再把那个随地大小便的家伙抱起来放到盆里给他清洗干净，第一次自己从头到尾解决了程昭旭的便便遗留问题。
客厅一角的书架上摆着十几本育儿类的书，程兮辞买回来不仅把它们都看完，还做了一本厚厚的笔记，庄子栗怀孕期间除了接翻译活儿赚钱其它什么都懒得做，在学习怎么当好爸妈这事儿上她又一次对程兮辞甘拜下风，开始担心起自己一个人带孩子的日子来。
她努力考上A大除了是想好好学习自己喜欢的这门专业，更重要的是想好好享受自己的读研生涯以慰劳自己被狗吃了的大学四年青春，一个每天幻想着怎么当个学霸拿奖学金然后谈一场花前月下的校园恋爱的小女生，莫名其妙被程兮辞的一个意外给升级当了妈，这种心理落差，她显然不能那么快就适应得来。
之前程兮辞把所有脏活累活都揽过去她只负责喂奶偶尔抱抱孩子哄他睡觉就好，没干过什么实事，所以还觉得当妈是件挺幸福的事儿。可是现在，什么都变了，任何当了妈的美好幻想都在直面孩子的屎尿屁的时候粉碎得连渣都不剩。
等把房子里的每一个角落打扫干净，庄子栗已经累得差不多要瘫倒在地，一结束就冲进房间浴室去给浴缸注水，剩下的时间就靠着浴缸发呆，程兮辞忙完手头上的事情进来在花洒下面冲了冲也跟着她一起，程昭旭被留在房间里自己跟自己玩。
只是一个不留神，她就和程兮辞有了一个两个多月大的程昭旭，想到这些，她顿时感慨万分，抱着程兮辞碎碎念了好久，问这一切怎么就变成了现在这样，生孩子的时候明明那么痛苦，可是现在再回想起来竟然一点感觉也没有，怀胎十月也变成一个不痛不痒的梦，咻的一下程昭旭就降临在这个世上，神奇得不得了。
“老大，这次过年不回家，爸妈他们不会生气吗？”
“没事的，我跟他们说好了，等你这边的工作结束再说。”
她噢了一声，靠在他怀里若有所思地说：“老大，大年三十那天我们把宋小阳请到家里和我们一起过年吧，学校在那天会给我们放半天假，让那些外国人自己打发时间，上午活动结束我就回来跟你们一起准备年夜饭。”
“你高兴就好。”
“老大，今天整理衣柜的时候我看到一条小小的公主裙，什么时候买的？嘿嘿嘿我好像发现了一些了不得的事情诶，你是不是在外面给小胖子生了个同父异母的兄弟姐妹什么的？”
程兮辞一听到她这种兴致勃勃的语气就隐隐有些来气，弹了她脑袋一下没好气的说：“想象力这么丰富你怎么不去当编剧，除非我愿意，不然什么意外都不可能有，所以你放心好了目前为止我只有一个儿子要伺候的女人也只有你一个。”
庄子栗啧了一声，趴在他身上右手捏着他的下巴左右打量，表情很是诡异：“噢，除非你愿意，你就是吃定我不敢做流产手术是不是，程兮辞你好阴险我不要跟你讲话。”
“那就不要出声，我们抓紧时间给小胖子生个妹妹就行，来来来老大亲一口好不好。”
“还想生第二个？程兮辞你怎么不去死，我诅咒你这辈子生的所有小孩都带着小鸡鸡。”
“哈，那我就努力挣钱带他们去变性，一刀切了就好。”
“你个禽兽。”
“来我们做一件更禽兽的事儿。”
两个人在浴缸里玩了好久，直到程昭旭扯着嗓子在外面干嚎才赶紧起来，裹了浴巾跑出去，发现程昭旭竟然一滴眼泪也没有，她伸手想抱，被程兮辞打了下手让她不要乱动，就守在床边看着程昭旭嚎。
庄子栗有点儿心疼，生怕程昭旭把嗓子给嚎坏了，好几次可怜兮兮地看着程兮辞问他能不能抱都被他一眼打了回来，只好趴在小床边跟程昭旭一起哼哼唧唧的。程兮辞看不下去就把她拖走先去把头发吹干，结果吹到一半程昭旭的干嚎声就自己停了，等他们穿上衣服回去再看，他自己盯着床边挂着的小玩具笑得正欢。
那一瞬间庄子栗觉得自己就像见到了小时候的程兮辞，抱着肚子狂笑了一晚上，连生日都在同一天，她确信这父子俩肯定都一副德行。
大年三十那天庄子栗在听到解放的号角声后用最快的速度冲出会场冲出酒店，刚想伸手拦车，程兮辞开着车子稳稳当当地停在她面前向她按了下喇叭，言语轻佻，说：“小美女，这么着急想去哪儿啊，今天免费，要不要上？”
“司机先生，你这个‘上’指的是上车还是上人啊。”
“不愧是行家，来吧，连人带车一起送给你，后座那个小屁孩儿不知道谁家的，你看喜不喜欢，喜欢就一块儿带走。”
她打开车门，凑过去把他吻住，听到程昭旭的笑声从后面传来，立即笑场，赶紧把程兮辞放开关上门就去了后座，也不管他脸上是什么表情，亲了程昭旭一口笑说：“果然还是小鲜肉更讨人喜欢。”
程兮辞从后视镜里瞥了她一眼，悠悠叹了口气：“改天真得找个机会把这家伙扔了才行敢跟我争宠。”
“哎呀人家也爱你嘛，快点回去我肚子好饿好饿的说。”
“先把鞋子换上，不然该冻着了。”
会场里有暖气所以在里面的工作人员穿的都是正装，出来之后温差大得让人有点儿受不住，庄子栗因为太懒只带了一件大衣跟着，虽然大衣很厚长到脚踝保暖效果还不错，可她穿着高跟的双脚没一会儿就冻得失去了知觉。看到程兮辞很贴心地把她的大棉鞋拿了出来，高兴得给了他一个飞吻，赶紧把脚伸进鞋子里取暖。
回到楼下她抱着程昭旭飞速往大楼里跑，回头看到程兮辞还没跟上也不打算等他，数着电梯楼层的时候满脑子想的都是赶紧回家接热水泡脚，听到身后有脚步声也没注意，只觉得忽然被人推了一把整个身体失去重心往前扑，摔下去的那一瞬间她下意识的弓起身体把程昭旭护在身下，脑袋刚好撞在电梯门上，咚的一声响，直接晕了过去。
她只晕了几分钟，醒来刚好在程兮辞怀里，程昭旭被扔在一边没人管，地上摆着两只大超市袋，他紧张得连程昭旭也忘了，看到她睁开眼睛有了意识才放下准备叫救护车的手机连忙问她怎么了，她晕乎乎地把周围扫视了一遍，在他怀里缓了好一会儿才挣扎着坐起来，看到程昭旭还在才放了心，抱着他轻声说没事。
脑袋上被磕了个大包，大包上破了一层皮，淤青明显得就是扑再厚的粉底也遮盖不住，回到家程兮辞把东西随便一扔把程昭旭丢在沙发一角扶着她坐下，仔细的检查了她的脑袋，只有额头上有淤青，证明她只有这个地方受了伤也的确是因为撞到脑袋才晕过去，可到底是怎么撞上去的她一直不肯说，直到他威胁说去找物业调监控录像她才支支吾吾地开了口。
他直接打给物业问能不能马上看监控，挂了电话让她好好在沙发上坐着休息一会儿就离开了家，脸色阴沉得不像样。庄子栗拿手机看了下时间，在沙发上瘫了一会儿，脑子里始终有个嗡嗡嗡的声音在响。
想到宋小阳很快就要过来她又瘫了一会儿才站起来把程昭旭放回房间，自己提着超市袋进厨房开始为年夜饭做准备，想到自己竟然这么久都没下过厨都是程兮辞在做，竟然感动起来，看到这个被他打理得很干净的家眼眶忽然就湿了，对着那两袋他买回来的食材愣神。
程兮辞回来的时候她刚好开始切肉，看到她在厨房忙碌他立即又紧张起来，让她赶快出去坐着休息，生怕她被累着。她低下头，眼泪瞬间从眼眶里滚落，掉在地上好像还能听到声音。
“我离不开你了怎么办。”
“怎么现在才发现，乖，以后我不会再把你弄丢，像今天这样的事也绝对不会再发生，都是我不好我应该拦着那人的，他就从我身边走过去可是我竟然不知道，还好你没事，不然我一定不会原谅我自己。”
他低声问她额头还疼不疼，看她情绪不对，就抱着她离开厨房让她回房间好好陪着程昭旭。半小时后宋小阳在外面按响门铃，姚姝也在，手里提着好些礼物，庄子栗抱着程昭旭去开门，见到姚姝的那一瞬间下意识的低下脑袋，额头上的伤口又开始隐隐作痛。
互相道了新年快乐，宋小阳和姚姝都第一眼就看到了她额头上肿的那一大块，有些惊讶，问她怎么弄成这样的，她窘了好久，把自己回到公寓大楼后发生的事说了出来，然后赶紧岔开话题，把程昭旭丢给宋小阳抱着自己跑进厨房去看程兮辞准备得怎么样。
“到时候你回去上班小胖子不肯跟我怎么办”，她的花痴病成功打败了情绪低落，看到程兮辞一本正经地在厨房里准备年夜饭，虽然和真正的大厨还有不少差距，可和以前只点外卖家里一粒米也翻不出来的大少爷相比，他这已经不是进步神速可以形容，一想到程昭旭出生之后他一个人几乎把所有事情都包了，化身奶爸照顾程昭旭的样子简直要让她连做梦都在想入非非，不出意外地又被喂了一粒春药。
“那就跟我回家，过几天我把你们娘儿俩一起打包回去好不好？乖先站一边。”
智商高于平均水平学习能力又强的人就是有这么一个优势，无论涉足哪一个领域都可以快速入门然后迅速提升，在A市陪她的这一年里，程兮辞几乎没让她自己动手做过饭，自己买了食谱回来观摩实践，从孕妇到产妇到出月子，每个阶段该做什么吃什么他都有很明确的规划，庄子栗除了要担心他不会喂自己吃太多，几乎没什么烦恼。她请的产假还不到半个月就要跑回学校上课，被程兮辞骂了好久，可她真要出门的时候，准备得最齐全的还是他。
程兮辞点了点她的脑袋让她快出去不要碍事，她撒娇抱着他不放，把他腻得不行，微微俯首把她吻了个满脸通红才放开，还想再来一次，她不好意思低骂一句“流氓”就跑了出去。
姚姝她家里人都去了国外过年，只有她一个还留在A市，她说自己是被家里人抛下，可用脚趾头想也能知道这哪里是被抛弃，这分明是为了宋小阳特意留下来的。
对于这个意外之客庄子栗倒也没觉得尴尬，毕竟是老同学，多少还有点儿话题可聊。只是有点儿意外，宋小阳是什么时候和姚姝走到一起的，平时和他们几个聊天没发现什么端倪，他们也不说谁谁谁跟谁谁谁在一起，这忽然看到宋小阳带着姚姝一起到自己家过年，多少有些震惊。
之前言之阑说要追宋小阳，没多久就选择放弃，又在大街上和宋小阳姚姝狠狠吵了一架，要想搞懂这里面到底纠缠了多少爱恨情仇，对目前庄子栗这种智商正在逐渐下降的人来说，这是比背单词背文章还艰难得多一件事。
正讨论着要不要开车到政府划分出来的燃放区去看烟花，程昭旭哇的一声扯着嗓子开始大哭，程兮辞按住她的手让她好好坐着吃饭，自己站起来回了房间去看程昭旭，心想反正程兮辞都能搞定她也就没在意那么多，狡黠一笑，问宋小阳是什么时候和姚姝在一起的，为什么在这之前她一点风声都没听到。
宋小阳的小白脸上现出了一丝窘迫，支吾着不想回答她的问题，反而是姚姝比较坦然，落落大方地说：“我们没有在一起，只是同样孤独一人，他却有你们收留作伴，我羡慕，就厚着脸皮跟来了。”
“哈？可是看你们……。”
宋小阳狠狠瞥了她一眼低哼一声说：“臭板栗你怎么当妈了还那么八卦。”
“我……。”
庄子栗发现自己又给自己挖了一个坑，干笑两声，正尴尬着该怎么打破这个局面，程兮辞站在房间门口懒懒地叫了她一声让她快放下碗回去，她也就逃也似的回了房间。
后来他们三个在外面吃饭，她待在房间里喂程昭旭，坐在床上闲着无聊思考起了人生。
而那个在背后给她下黑手的人，程兮辞把当天的监控调出来存进电脑，第二天送她出去后他对着电脑观摩了整整一天，总算有了点儿眉目。
大年初一傍晚庄子栗结束一天的工作后他带着程昭旭在会场附近等她，没有直接回家，车子往一个她不熟悉的方向开去的时候她意外发现他很反常地戴了一双手套，疑惑了一会儿又转头去逗程昭旭。
A市的冬天天色暗得很快，他从怀里拿出一包还欢呼呼的饭团扔到她手里让她先吃着垫垫肚子，她正好肚子饿了，笑嘻嘻地接过饭团大咬了一口，吃得一脸满足，正要凑到他面前问他要不要尝一口，车子唰地一声以一种极其帅气的姿势停在一条十字路口边上，从见面开始就没怎么说过话的程兮辞把大衣帽子往脑袋上扣住，一言不发地下了车，一身黑色，也一身的戾气。
她哎哎叫了几声，却怎么也叫不回那个头也不回的人，冰天雪地里他呵着热气向马路对面走去，将要走到十字路口时前面一条路上拐过来一个穿着黑色衣服的年轻男子，程兮辞在与他擦肩而过的那一瞬间猛地回过头把那男人的衣服往上撩盖住他脑袋，把他转向自己狠揍几拳后一脚踹了出去，那阵势，像极了黑社会。
那个男人痛叫着倒地后他又走上去补了几拳把他打得暂时没有起来的力气才放过他，拍了拍手和衣服，踏雪归来。
庄子栗被那一幕惊得连饭团也忘了吃，就那么呆呆地看着程兮辞回来，坐上车，拧开钥匙，开车走人……
后来她把那视频偷偷打开看了一遍，那个男人从旁边的安全通道跑出来，推了她一把后就故作镇定地走了出去，一分钟不到程兮辞从外面进来，才看到她晕倒在电梯门口，电梯门开着，里面一个人也没有。她认出了那个在背后给她下黑手的人是曾经和言之阑一块儿监视她和张睿的小男生，据言之阑说后来那个小男生成了她同学杜安安的男朋友……
“老大，你是律师诶。”她说话时嗓子在发抖，差点儿连话也说不利索，目瞪口呆了好久也没有回过神。
“放心我做得很干净，他不会知道是谁的”，他不以为意，表情淡漠得就像刚才只是拍了只蚊子，语气却轻松不少：“傻媳妇儿你想吃什么？天儿这么冷，我们去吃火锅好不好？或者我们自己回家做饭吃？”
“可是老大……你这样……搞得我有点儿怕怕的。”她继续一脸惶恐地说，一只手抓紧了程昭旭的专属宝座。
“替你报仇你怕什么，再说，我从来不打女人的，更加不会打你，最多以后你惹我生气了我就揍你儿子一顿。”
她脸色一变，颤抖依旧：“可我还是觉得你怎么有家暴的倾向，我又打不过你万一到时候……。”
“噢，在床上打你屁股那是情趣，不是家暴，要不是怕你吃不消我还想买皮鞭和蜡烛回去呢。傻媳妇儿，想不想试试？”
程兮辞始终一脸不正经的黑社会流氓样，庄子栗无言以对，脸一红，一晚上都是一副唯唯诺诺小媳妇儿的乖巧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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