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记得从多大开始,特别怕蛇,怕到连这个“蛇”字都不敢写,您能理解吗?
我出生在重男轻女的家庭,我命算好吧,因为我五岁,弟弟才出生,所也我太小的时候,并没有缺少关爱,至于五岁以后的日子,以后会慢慢讲给大家。
我的记忆应该很早,对于蛇的记忆,大约五岁多点。这么确定年龄,是因为那记忆太恐怖。
那天中午,妈妈拿着专属弟弟的白面饼,哄着弟弟吃,而弟弟哭着喊着在妈妈怀里窜,我啃着硬面苞米面大饼子,把我馋的,既然弟弟不喜欢吃,希望妈妈能分一点给我,当然是不会的。弟弟不会说话,哭闹着指着妈妈背后,妈妈以为弟弟想吃大米饭,就扭过头去,准备拿早上蒸的大米饭盆,对爸爸说着,“你去热一下”,突然惊呼一声“长虫!”,抱着弟弟从窗户跳出去。我被妈妈的喊声吓一跳,爸爸也呼啦站起来出门找打蛇的东西,屋内剩下我,愣愣的扭过头去,看见一条与我手臂一样粗的长条虫子,身上一段黑一段红,慢慢的爬过装满我很想吃,却不给吃的大米饭盆,蛇头上一个分着叉,像蝴蝶触角一样东西,忽闪忽闪的,慢慢的朝墙角爬过去。我也怕,但懵在那里,幸运的是没爬向我。等爸爸拿着铁锹进屋,蛇已经爬没影儿了。
那天晚上,爸爸与妈妈说话时说:“那条长虫怎么没去咬那个死妮子,咬死省事儿了。”我妈骂他:“咬死你才好。”
那时我就隐隐的感觉,爸爸特别讨厌我,于是在他面前不敢说话,生怕哪一天被他弄死。后来爸妈离婚,我被判给我爸,我妈也并不喜欢我。
爸爸到死都弄不明白,为什么四个孩子,只有他最讨厌的我给他养老送终。
第二次看到蛇,应该是那年秋天,弟弟还不会走路,站在土炕上,扶着窗台站着往外看,窗台很矮,我则在窗台外边逗弟弟玩儿。
这时,一条似曾见过的蛇,头上分着叉,触角一样的东西忽闪忽闪,慢慢爬向弟弟,我当时跟弟弟藏猫猫玩儿,并没看着蛇,是隔壁的女孩,大声喊:“妈!妈!那个长虫去咬那个傻丫头片子了,把她弟弟也咬死才好呢!”
那个女孩,比我大一岁,我到如今都不明白,她当时也就六七岁的样子,怎么会说出那么狠毒的话。
那女孩的妈妈出来,看到那条蛇正朝着我爬过来,吓得手里的水瓢掉在地上,大声喊她丈夫,:“妈呀!李——,快去打那个长虫,别让它爬我们家了。”
这时我才扭过头,看见那条蛇,已经离我和弟弟很近了。我很害怕,拼命哭喊,:“妈呀!快回家吧,长虫要咬弟弟了。”
我妈在离我家大约一公里左右的山沟里种地,根本不会听到我的哭喊。我绝望的撕心裂肺的哭着,回头找一条比自己胳膊长一点的木棍,想去打那条长虫。
这时隔壁男邻居,拿着一把铁锄头过来,长虫离我弟弟也就不到一米远。昂着头,秃噜秃噜的探着须子。
可能男邻居也怕蛇,他比划一下,才朝着蛇头砍去,把蛇砍到地上,那蛇高昂着头,朝着男邻居跳起来,他抖着手,一下两下,把蛇头砍下,然后又去拿了把铁锹把死掉的蛇和蛇头铲走埋掉,女邻居:“妈呀,吓死我了,都是那死娘们招惹的。要不是怕它爬我们家,咬死她们才好。”
男邻居则小声说:“别说了,那丫头鬼精鬼精的。”
我懵懵懂懂的知道,隔壁邻居与我们家不友好。
直到天黑,我妈才疲惫不堪回家,根本没心听我说话。吃完饭,直到我睡着,也没看见爸爸回家。
第三次看到蛇,是我爸妈还没离婚,但已经分居。我爸把房子给卖了。爸爸单独住在生产队的养场院屋。我和我妈以及弟弟妹妹,窝在一个破草棚子里。我妈每天要去上班,一天,家里柴火不够做饭了,我想去山上割一些蒿草当柴火用,拿着绳子镰刀,走到平时割蒿草的山坡上,刚刚弯腰准备割草,一条与小时候见到的一样的蛇从脚边爬过,天哪,我被吓的,脚居然像订在地上一样,抬不起来,双手扔了镰刀,爬在地上。还好,那条蛇自顾自爬远了。我才站起来,头疼的厉害。没捡到柴火,空手回家了。
那天,我们把我家唯一的饭桌劈了做饭,以后的日子,我们都是在盆上放一个锅盖当桌子。
那种日子,我当然也不会把遇到蛇的事情,有机会告诉我妈。只是默默的听着她骂我:死懒,不去割柴火,那么大了,就吃饭不懒,咋不懒死。其实那年我才十一岁。
好在第二天头不疼了,照样去上学,放学就赶快去割柴火,只能这样,家里才可以做饭。
第四次见蛇,我已经三十多岁了,有一份体面工作,自己在县城里也盖了楼房。
那年蚊子很多,我就在院子里打药,用那种喷壶到处喷洒。喷到竹竿上时,一条与竹竿一样颜色的蛇懵懵的爬动起来。顺着墙根,把落叶爬的沙沙响。吓得我嗷一嗓子,跑到院子里。五岁的女儿听见,跑出来问:“妈妈,你咋了。”
我惊魂未定朝着女儿喊:“快进屋,蛇,蛇。”脚却抬不起来,生生的绊倒在踏台上。
女儿在院子里,找了一个比筷子长一点的小棍儿,萌萌的问:“在哪儿呢,我去打它。”
我不知道哪来的劲儿,跑过去,一把抓过女儿,拉进屋里,关紧门窗。
在屋里瑟瑟发抖,等着丈夫下班,那天下午怎么那么长。
丈夫下班回家,我迫不及待的让他去找那条蛇。他低声吼我:“多大人了!”
也是那条物的命该尽了,它居然还趴在小竹子园子里,丈夫空手抓住,抖搂几下,扔了出去。
那天我没让丈夫动任何厨具和衣物,让他反复洗手,他手上始终有一股味道。他说我神经病。
第五次见蛇,在上一次后的秋天,跟女儿跑着玩儿,回头门台上,爬着一条小蛇,跟夏天打死的一样,可能是那条蛇的后代,我吓的喊丈夫:丈夫出来用铁锹铲了出去,回头说我:干嘛呢,多大了?
第六次见蛇,是我家阔展院子的第二年,我们把前院买了下来,两院合起来,做成前后院。
那年夏天,我从洗手间出来,看见我家懒猫卧在一个水果筐里伸着懒腰。一条红肚绿背的鲜艳的蛇,围着那个筐慢慢的爬过。筐里的猫爪子,几乎触碰到蛇背,猫猫翻个身又睡了,蛇顺着筐边爬向墙角。
本来养猫就是为了避蛇的,据说猫吃蛇。我看到这一幕,对猫失望极了。
那年后秋,我们就卖掉了那个院子。价格很低,只感觉快点卖掉,一天也不想住了。
我们搬到离我们县不远的小城市,住进高楼。真的太怕那东西了。我妈更害怕,电视里出现蛇,她都会被吓到拌跟头。
随着学佛,慢慢的对那种东西不再恐惧,一种生物而已。在电视上有这种镜头,也不会吓到关机。
目前住在一线城市,随常生活离那种东西很远,也不再顾虑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