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远方的黑夜走来，雨水像蜘蛛网缠绕一身
他与沉降的水雾分开，骤起的风暴带落叶回旋
昏黄的路灯试图反抗黑暗的霸凌，于是，忽明忽暗
黑夜里的男人为了甩掉黑暗，于是
被黑夜吞噬，又从黑夜冲出
与黑夜分离，又被黑夜粘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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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四肢细长，像杨树的张扬枝干
他的脚步声太细，像躲在月光下蜕壳的蝉
前路有灯，却被迷雾遮罩
黎明未至，一群乌鸦从背后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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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要徒步去寻找，黎明最先抵达的港湾
他要徒步去感受，涨潮的海水淹没他的脚面
他要徒步去欣赏，朝霞在海面撒下金黄
他要徒步去抬头见，振翅的海鸥迎浪嘶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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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会在黑夜的沙滩留下一连串的脚印
却无法阻止涨到沙滩上的海水将脚印洗刷
他会在海边留下一具发胀的尸体
却无法阻止尸骸被烈火焚烧成黑烟、留下骨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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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吧，露水在破损的电线上点燃了火花
听吧，野猫突袭了乌鸦的阵地，而成群乌鸦也振翅起飞
听吧，那一颗颗水滴为了逃出海洋的牢狱，冲刺到沙滩而劳累地喘息
听吧，男人往深海走去，海水已经淹没嘴巴和鼻孔，灌入耳廓，像苍蝇嗡嗡振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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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雾气浸湿的黑夜，像吹饱的气球，膨胀到极限而爆炸
晨光风驰电掣般，在海面撒下金黄
直到撞上胸膛、触及岸边
岸边有弱风摇曳不动的芦苇杆、棱角锋利的岩石和一艘满载阴影的月牙船
2022.3.1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