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昨晚睡觉前收到一个读者的私信,“其实我以前也和你一样,高中时代就立志读医,以后要当个医生,只不过成绩没你的那么好,我只考了个普通的二本。我一直想着要坚持自己的读医梦,可家人都不赞成,他们说读医要读那么多年,还很辛苦,以后找工作很难,风险又高,苦口婆心地劝我别报医科大学。”
“后来,我也就屈服了,顺从了他们的意愿,现在读着师范。”
“当我看到你那张在医院见习时扎着矮马尾、戴着口罩、身穿白大褂的照片,内心就莫名激动起来了,你不知道你那个样子到底有多美,是我曾经心心念念的模样。”
“……”
“现在过着另一种新的生活,专业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忙,加入过几个感兴趣的组织和社团,现在还当上部长和班干,周末还会做一下兼职赚钱,过得也还算充实呢。只不过每次一读到你的文章,我就想起以前的梦想,还是会很感慨。年轻的悲哀,就是到了小时候羡慕的年纪却没成为曾经羡慕的人。”
看完她断断续续发来的消息,我居然不知道该怎么回复。
要灌鸡汤吗?可人家现在也过得挺好的。
要安慰一下吗?但事实已成,讲再多也无法回到过去。
要自嘲一下我现在读医的生活好让她心理平衡一点吗?可能有些吐槽反而是有的人求之不得的渴望。
讲真,我也感到很无力。
初心仍在,换来了念念不忘,却无法必有回响。
夜深人静,我只能带着丧气,回她一句,“其实我也还没活成自己曾经羡慕的样子呢。大概,我们年轻的生命中总会有一些悲哀的存在吧,或多或少。”
02.
《请回答1988》里,德善喜欢趁着姐姐不在家的时候偷用她的化妆品,摸个粉、画眼线、涂口红,再穿上比自己实际年龄还要成熟的连衣裙,美美地站在镜子前转一圈,自我感觉美好,仿佛连吸入的空气都是香甜的。
少女时代很多人都会这样吧,偷喷妈妈的香水,抹上瓶瓶罐罐的护肤品,穿上不合脚的高跟鞋,像模特一样插着腰,幻想着未来自信迷人的模样。
那时候的我们,不漂亮也不聪明,但也有自己的底气,有着经常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自信,非要对自己说,“我以后啊,一定会活成XXX这个样子的。”
有个舍友问,“为什么小时候的梦想正在一步步实现着,却还是没有太多的感到惊喜,反而越来越不满足?”
我反问道,“是因为我们欲壑难填,还是因为我们都还没活成喜欢的样子呢?”
前一阵子,感觉是自己的水逆期,难得拿出勇气参加了几个急救技能和医疗模型的比赛,赛前从材料的质地、模型的构图、讲解的演示稿,和队友们讨论得已经够细致详尽了,打印出来的几十页题库、操作技能的培训和巩固,反反复复的记忆和演练……可当看着自己的名字一次又一次地被刷下来,就连报名的运动会裁判也能被无缘无故地被淘汰掉,内心满是无力的挣扎,辜负了所有的头焦额烂。
投入了大把时间和精力,到最后还是没得到想要的东西,看着别人在耀眼之处熠熠生辉,再照着镜子看看自己,瞬间双眼满是失望的目光真让人无奈。
于是,双十一那天疯狂购买了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企图抵消一下心中的戾气。
《被嫌弃的松子的一生》里有这样一句话:小时候,谁都觉得自己的未来闪闪发亮,不是吗?但是一长大,没有一件事会遂自己的心愿。
停下来,才发觉长大的样子有时还挺狼狈的,远远没有小时候那么酷了。
看吧,你所羡慕那种人其实也没有活得那么好。
03.
前几天,医学伦理课的老师和我们谈起未来职业的各种规划,“你们大学五年后还要规培三年才能正式工作,不过读临床的都很多是会选择考研的,如果你考专硕,三证合一,包括五年大学,顺利的话只需要八年你就可以找到正式工作了。如果你考学硕,八年还要加上三年的规培,就是需要十一年,才能正式工作。如果你还要考博士,顺利的话,就再加三年。”
掐指一算,按最顺利的八年来计算,我要到26岁才可以拥有正式的工作,如果按农村的虚岁来算,那时我已经28岁了。
28岁?很多人都结婚生子了吧,而对于我们这群人来说,却刚好是另外一个新的开始。
一份神圣体面的工作背后,也是有其悲哀之处的。
来一场想走就走的旅行,给爸妈买想要的东西时毫不犹豫,不用考虑牌子和价格就把第一眼看中的衣服买下……这些曾经自由如风的想象,现在却让人焦虑不安。
以前很喜欢北岛的那两句诗:那时我们有梦,关于文学,关于爱情,关于穿越世界的旅行。如今我们深夜饮酒,杯子碰到一起,都是梦破碎的声音。
后来在慢慢与社会交手的过程中,却渐渐忧愁起来,万一最后一句成真了呢?
我们选择的人生,各有各的可怕。
04.
很多人问我,你后悔读了一个那么辛苦的专业,以后工作还要那么劳累吗?
说实话,直到现在都没有什么后悔可言的,即使如今的生活还没能以喜欢的方式去度过。
耳边响起金玟岐唱的,“岁月是一场有去无回的旅行,好的坏的都是风景。”
坏的风景那么多,难得的是有人还能单枪匹马去孤军奋战。
我们曾信誓旦旦,曾如此骄傲,现在却常常面对着不满而束手无策,只能不动声色地继续赶很长很长的路,同时逼着自己更努力。
05.
每一次看《风雨哈佛路》,全身血液都会沸腾。那个少年时期在慌乱中度过的莉斯,拼了命地想要跳出贫苦的轮回,一边洗着碗赚钱一边念微积分与几何学,发誓要考进最高学府去念最好的书,命运给了她一手烂牌,她却尽了最大的力气去把它打好。
在无穷无尽的苦难中,她开成了一朵花,“我要尽我的所能去努奋斗,看看究竟会怎样。”
“因为我没有退路,我只能不停地努力向前走。”
不要说,生而为人,我很抱歉。
人生还很长,悲哀也绝不止一种,垂头丧气一下子就好了,因为没什么人可以替你走完剩下的路。
千万别倒下,毕竟你身后空无一人。
在现在最好的年纪,读书、运动、赚钱,想方设法去提升自己,踏踏实实,努力向自己羡慕的那种人慢慢靠近,哪怕一点点。
莫负韶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