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父亲在离家不到二十米的地方种了一块豌豆地,长得密密麻麻,热热闹闹,亲亲密密。
上次放半月假回老家,车子一停,我就迫不及待地跑到地里去看,父亲说豌豆长得好,五一期间回来就可以吃了。
二十九号下午带从武汉回麻城的同学回老家,到家不一会我就兴冲冲地带领他们去地里摘菜豌豆。一到豌豆地,大家不约而同地边摘边吃,都说没有吃过这么新鲜的菜豌豆。我生长在田少地多的小山村都没有吃过现摘的菜豌豆,他们都是平畈长大,那里地少田多,哪里有多余的地种菜豌豆呢!当然不可能吃过这么新鲜的菜豌豆啰!
我对菜豌豆喜爱的情结源于我小时。大集体时,生产队只在湾里东边较远的岗那边种豌豆。等豌豆成熟了,摘下来。队里派人在太阳底下,用连叉打豌豆以便其脱壳,然后用簸箕、筛子把豌豆滤出来。收获的豌豆除小部分按人头分发给各家各户之外,其余的都用来做线粉,再发给每一家。豌豆季时,我们小孩子到山上砍柴,挖药材或扯猪草,都会选择到岗那边去,说白了就是想偷吃豌豆,那时物资匮乏贫穷,饭都吃不饱,更不用说吃零食了。生产队种有各种果树,山上有各种野果,地里有许多苞啊,根啊之类的可以吃,小孩子嘴馋,忍不住会偷吃生产队种的能够生吃的东西。岗那边离湾里较远,豌豆种下后不怎么需要管理。只有放牛娃天天去那里放牛。放牛娃到了那里,就会把牵牛的绳子8字形绕在牛角上,然后钻进山洞打扑克牌,躲雨遮太阳,有时女孩子纳鞋底,打毛线,做鞋,绣花等等。他们不时让男孩子出去或轮流出去看看牛"害人"没有——也就是牛去庄稼地吃庄稼没有?牛打架没有?牛在山崖里打架是相当危险的,极容易掉下山崖摔死。摔死一头牛可是天大的事了!所以我们在豌豆地偷青豌豆吃,还是比较容易的。即使被放牛娃发现,我们也不怕他们。何况他们是小孩,有时也偷吃豌豆呢!再说他们羡慕我们读书的娃,还想讨好我们给他们讲故事呢!我记得每次去豌豆地,会摘好多好多豌豆,吃不了就藏起来带回家吃。
有一次无意间来到生产队长家的菜地,看到他家豌豆与众不同,小些且米粒处凸显,两头稍翘像半圆形,东张西望好一会儿后,摘下一个吃了,觉得那豌豆是世界上最美味的佳肴!回家问我妈怎么队长家豌豆与生产队种的不同,我家怎么不种点这种豌豆。我妈告诉我说,那叫菜豌豆,顾名思义就是当做菜吃,当然甜!我妈还说家里菜地面积有限,豌豆产量不高还占面积,种菜豌豆不划算。
湾里人人都怕生产队长,他老婆也非常厉害,嗓门是特大号。后来有一次我扯猪草不知不觉来到她家菜地,只听得"河东狮吼",吓得人魂飞魄散,从此不敢再靠近那诱人的豌豆地。好几次忍不住想去那里,只是远远瞅一眼菜豌豆,任由口水往下流,再使劲咽到肚里。其实我有那个"贼心也没有那个贼胆"哦!
感谢老父亲的勤劳!感谢一心为儿女着想的老父亲!老家是我心灵最温暖的港湾。每次回去,总能够让我体验到童年时的美好时光。父爱无声,父爱如山!父爱都体现在日常细小的生活中。
记忆被拽回从前。那些亲身亲历的事电影放映般在脑海中切换。回不去的童年总是那般让人回味无穷。尽管长大后在菜市场看到菜豌豆,一定会买,但是总感觉没有了当时欠的味道,这次回家终于吃到最新鲜的菜豌豆,果然是我小时的味道。与小时相比,现在放心大胆地,大明大白地不受任何约束地摘和吃菜豌豆,感觉太好了!
时光穿梭在岁月的脚步里,有些事变得斑驳而遥远,但孩提时的往事却是内心最淳朴最重要的部分。难怪有人说,童年是灵魂生长的源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