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生最重 不过饱餐与被爱”,我还记得曾经看到过一张来自南非的照片,一个饥饿的男孩儿皮包骨的身体无力承受头部重量,蜷缩在地上,等待死去,几只秃鹫嗅着死亡的气味等待在附近,这世界依然有很多人在被遗弃中承受饥饿和冷遇,生命与尊严轻如衰草,一碗粗糙的汤水都是他们的希望,肚肠空虚,身体荒芜,虚弱无望的受死是多么绝望崩塌的体验。
然而也依然有那么多保暖无忧的人会在盛年华美之际结束自己的某一段人生甚至生命,于是方知道心底的荒芜虚弱是与死或离散相交的另一种崩塌,你去看古往今来很多悲苦的别离故事有多少都是因为爱之决绝,被逼无奈的各自失散,或因背弃而带着怨念的出走,哪一个都是因为爱这件事,哪一个都是因为失去了被爱的能力。 我还记得女儿小时候吃奶的情景,满足安静地吸吮,当我突然起身离开,一向乖巧的她会立刻放声大哭,哭得脸色通红,那是因为瞬间失去安稳怀抱的极度焦灼。有那么多人在缺爱中遗憾,也有一些人在混乱随意的错爱里捕捉遗失的爱的感觉,还有一些人半生甚至一生都好像为爱而生,以爱别人来兑换被爱的可能,就像为缺了一角的心脏寻找另之完整的补丁,缝缝补补的过程也会经历穿针引线的小心与疼痛,即使这样,也坚持。
爱和被爱有什么区别,爱人的过程是付出和期待回应,有多美好就有多伤痛危险,被爱的过程是掌握了爱之主导的权杖,有多满足就有多任性,所以啊,人都是趋利避害的,即使被不喜欢的人爱,手里拿着“闲人免进”牌又能有多大的损失,被喜欢或爱着的人爱,同样好像拥有了一个哆啦A梦的万能口袋,拥有了应对一切不安的金钟罩铁布衫,有爱包裹,就如同严冬总有一堆柴火,如同骄阳之下总有一丛有花有叶的荫凉,如同在外面磕磕碰碰后总有一剂止疼愈合的针药,如同饥肠辘辘回来总见一碗蒸腾着稻香的白米,这是怎样的安心和满足。
所以,一生,为了美好的不负岁月的活,最重难道不是腹中饱满踏实,心里安稳有依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