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法鬼。尖发蓬乱,身毛甚长,身体赢瘦,唯皮包骨,爪甲长利,泪流如雨,常被饥渴所苦,唯于僧寺听人说法及赞叹说法,得以活命。生前为活命求财而说法,心不敬重,所说不符佛法,得财悭吝不施,故受此报。报尽生人,多为天祠神庙的看管者,常靠乞食活命。
千岁书生
支提山山上的茶花开了一茬又一茬,禅木寺住持平楚禅师受邀来华严寺讲经已经有半个多月了,这一日,午休刚过,平楚禅师又来到后山的千佛洞参经,刚刚走到洞门口,就又看见那位白衣书生,虔诚无比的在洞内的佛像前跪拜。
这已经是平楚禅师第10次看见这个书生了。不论刮风下雨,这位白衣书生都会准时准点的出现在千佛洞前,不仅如此,平楚禅师还数次在讲经的时候,发现窝在角落认真听经的书生,书生总是穿一件茶白色的袍子,面色苍白,每次听经的时候,脸上仿佛都闪烁着异样的光彩。
平楚禅师很感动,他很想结识这位书生。他悄悄的走过去,站在书生身后,面带微笑,“阿弥陀佛,施主……”平楚禅师话还没说完,白衣书生噌的站起来,看也没看平楚禅师,转身冲出洞口,瞬间消失在山门边上。
平楚禅师微微一愣,笑着摇摇头。
晚上回到华严寺,平楚禅师特意找到寺庙里的老和尚,打听书生的来历,但老和尚都支支吾吾,眼神闪烁,平楚禅师没办法,直接找到了华严寺住持妙志。妙志听了平楚禅师描述,转身将禅房门关好,然后小声对平楚禅师说:“那个书生,不知道在此地听经多少年了已经,我还是小和尚的时候,就时常能够看见他。我师傅说,他当年刚到华严寺的时候,也总会看见他来听经。”平楚禅师一愣:“我看他身手矫捷,年纪也不大。难道是家里这几辈子都是一心向佛?那可真是诚意感天啊。”妙志摇摇头,“我也不大清楚。不过据说有人在后山时常看见他出现,该是家就住在那附近。”
平楚禅师心里默默的记下。临回禅木寺的前几天,平楚禅师禅师特意跑到后山去寻那书生。
支提山草木葱郁,华严寺又是享誉内外的千年古刹,因此几乎无人来上这后山。平楚禅师走了许久,袈裟都被灌木割烂了,路上还遇见几个破损的棺材,因为华严寺在山上,当地村民有很多会把棺木安置在这里,觉得这样可以吸收灵气,泽荫后世。每遇到一个棺木,平楚禅师都会停下来念一段《往生咒》,快走到天黑的时候,平楚禅师已经累得不行,这时天又下起了雨,看见前面有一个山洞,平楚禅师就赶紧走过去避雨。
山洞里又湿又潮,角落里还堆了一堆年代久远的破碗破盘子,已经发黑。平楚禅师找了个干净地方,坐下开始打坐念经,过了不知多久,平楚禅师忽然听到一阵细小的声音,他慢慢睁开眼,吓得啊了一声,向后栽倒在地上。
只见他的面前,蹲了一个浑身是毛的怪物,瘦的皮包骨,指甲又黑又长正伸手去摸平楚禅师的袈裟,他的眼睛是红色的,还不时向外流出粘液。平楚禅师指着怪物“你你你”说不出话来。怪物看了平楚禅师一会,就跑去墙脚扒拉半天,从里面扒拉出一件茶白色的袍子。只见他把这件袍子往身上一套,转眼变成白衣书生的样子。
“阿弥陀佛”平楚禅师叹了一口气,“你就是那白衣书生?怎么变成这个样子。我为你念你段《弥陀经》吧,帮你洗去罪孽,快些投胎。”平楚禅师再次席地而坐,开始念起经文。只见那白衣书生也就地坐在平楚禅师对面,仔细的听起来。
也不知道念了多久,平楚禅师感觉到自己好像睡了一觉,身体发轻,耳边似有风声。再一睁眼,已经回到了华严寺后山的千佛洞里。
回到禅木寺之后,平楚禅师几次差人去华严寺询问白衣书生是否还经常去寺里听经,不过得到的回答是再也没人看见过那个白衣书生了。
十几年后,平楚禅师圆寂那天,禅木寺来了一位小和尚,手捧一件茶白色的袍子,伏在平楚禅师墓前放声大哭。不久,他就在禅师墓前盖了一间小小的竹房子,终日扫墓念经,直至老死。
食水鬼。形如焦木,常受饥渴,只能靠渡河人足下遗落之余水活命,若自己取水,守水鬼便以杖挝打。生前卖酒,掺水以骗人,不修福德,而得此报。报尽生人,亦贫穷困厄,生在干旱之地,常受渴乏。
摆渡老翁
于老汉在泗水河边做摆渡人已经二十多年了。
不宽不窄的泗水河面上,鲜有风浪,于老汉总说,这是老天爷赏给他的饭。他还在河边盖了一间茅草房子,想着死也要死在泗水河边,这也叫尘归尘土归土。
最近生意不多,于老汉没事就躺在船上晒太阳,顺便把脚伸进河水里,那舒服劲,就甭提了。那天,于老汉正躺在船上昏昏欲睡,忽然觉得脚上一阵细痒。以为是鱼,于老汉也没注意,但痒的愈加厉害,于老汉才起身向水里看去。
水里黑漆漆,什么看不清,于老汉把手伸进水里,顺着脚向水下面摸,摸了半天,什么也没摸到,于老汉正想把手抽出来,忽然手抓到一团滑腻的东西,于老汉拽着往上薅了薅,却感觉那东西慢慢缠住了他的手。于老汉觉得手背一阵发痒,他把头向水面又低了一些,仔细一看,只见水里一团像女人头发似得的东西,正死死的缠住了他的手。于老汉吓得哇哇大叫,赶紧想把手抽出来,一使劲,感觉那东西一松,于老汉一头栽倒在船舱里,头重重嗑在床上船舷上。
几分钟后,于老汉才缓过劲来,想起刚才的事,赶紧低头向自己的手里看去——只见于老汉的手满是淤泥,正紧紧的抓着一团绿色的水草。于老汉松了一口气,一把把水草甩在地上。
晚上的时候,来了几个着急要过河的外地客人,于老汉看了看天气,说今晚肯定有大雨,渡河有危险。不如就在他家睡一晚上,明天起早过河。几位客人也没办法,只好同意了。
于老汉在外屋用稻草搭了一个简易的大通铺,几位客人就睡在上面。
半夜的时候,于老汉被这几个人巨大的鼾声惊醒,抬头看了看窗外,果然瓢泼大雨。于老汉想起船锚不知道钉的结不结实,点起油灯,穿上蓑衣,出了门向他的小船走去。外面雨下得很大,风也很大,呼号着撕扯着于老汉的蓑衣。于老汉艰难的走到船边,整理好船锚,刚想转身回去,忽然听到一阵凄惨的叫声,于老汉停住脚,拿油灯回头照了一照,什么也没有。于老汉想一定是自己听错了,摇摇头准备回屋。这时,叫声又响起来,好像是个女人的叫声,感觉正被毒打。
于老汉赶紧喊了两声:“谁啊!”顺手抄起了船里的一根棍子。没人回答他,女人似乎嚎叫的更惨烈了。于老汉顺着声音的方向,一点点向船尾走去。
走到船尾,于老汉愣住了。只见在河岸边上,有一个黑乎乎的人形样的东西趴在地上嚎哭,旁边站了两个人高马大面孔狰狞的鬼差,正拿着棒子使劲击打着它。
于老汉吓得扔掉油灯,转身跑回了屋子,大概一直到后半夜,风雨声才渐渐变小。惊魂未定的于老汉不断告诉自己这是个幻觉,然后慢慢睡着了。
早上于老汉早早起来,送走了几位客人。下午回到家里,觉得困乏,就一觉睡到傍晚,睡梦中感觉脚又变的痒痒的,好像有人在舔他的脚,于老汉生气的嘟囔一句,“在岸上,还有水草!”
一边伸手去摸脚,感觉不对的于老汉忽然猛地起身,向下一看,只见自己的脚边,趴着是正是昨晚上看见的那个焦黑的人形一样的东西,正一点一点舔着于老汉残留的脚上的河水。感觉于老汉看它,它也抬头看于老汉,于老汉才看清,这个人形的东西,脸色的皮肤犹如被烧焦的木头,手上没有手指甲。于老汉拿起旁边窗台上的一个瓦罐一下子向脚边咋去。那怪物嚎叫一声,夺门而逃。身后留下一道长长的水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