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生缘》:我们回不去了

《半生缘》剧照

合上书,一句“世均,我们回不去了”犹在耳畔,所有的心酸和情感都被这句话埋葬。

只是,回不去的,又岂止是他俩。

一、欢喜还未开始,悲已在其中

传奇者,因奇而传。张爱玲,不可不谓传奇,无论是其人还是其文。而她和胡兰成的爱情,终究是镜中花,水中月。

在张爱玲看来,爱情是可遇不可求的,她遇到了,就非常的投入,这个人便在她眼里闪着光。

可胡兰成呢?他终是一个朝秦暮楚的浪荡子,他对女人,是见一个爱一个,他对爱情,更是不专不忠。

胡兰成是张爱玲的初恋,女人在恋爱时都是很傻的,一向冷静的张爱玲也失去了理智,她投入了全部的激情。她不在乎胡兰成是有妇之夫,甚至可以忽略他众所周知的汉奸身份不在乎。胡兰成到处沾花惹草,张爱玲吃尽苦头、受尽委屈也没看清。胡兰成逃亡期间,张爱玲还是一片痴心,四处为其筹钱、倾其所有,可胡兰成却早已移情别恋。

张爱玲以她一生的孤独苍凉为代价,才看清胡兰成的不堪。

本以为初恋是泡在蜜罐里的甜,可她的欢喜还未开始,悲就已在其中。

二、《半生缘》——那些擦肩而过的爱情

小说《半生缘》(原名《十八春》)中,张爱玲描写了在20世纪30年代的上海,一对青年男女沈世钧和顾曼珍在同一工厂做工,并渐渐成为彼此挚爱的恋人。

曼珍早年丧父,姐姐曼璐不得不牺牲自己当舞女来维持家庭,后来曼璐因青春不再,沦落风尘,最终嫁给了有妇之夫祝鸿才。

为了保全自己的地位,不能生育的曼璐,与觊觎曼桢已久的祝鸿才合谋策划,让祝鸿才侮辱了曼珍。事后,夫妇二人监禁了曼桢,直到她生下一子。

曼桢被监禁期间,沈世钧曾经来找过她,可都被姐姐和母亲阻止,还让他误以为曼桢已经嫁给了曼璐的青梅竹马张豫瑾,在无望中,世均匆匆与自己不爱的翠芝结了婚,而翠芝也不爱沈世钧,她爱的是世均的朋友叔惠,而她跟世均的婚姻只是对现实的无休止的妥协。

十多年后,曼桢与世均再度相见,感受到的是无以言说的悲凉。世事沧桑,他们都知道,他们再也回不到从前。

“她一直知道的。是她说的,他们回不去了。他现在才明白为什么今天老是那么迷惘,他是跟时间在挣扎。从前最后一次见面,至少是突如其来的,没有诀别。今天从这里走出去,却是永别了,清清楚楚,就跟死了的一样。”

01.  一生挣扎,依旧难逃沉沦

顾曼璐,是一个让我恨之入骨却又心疼不已的女人。

父亲病逝,作为长女,她需要担起家庭的重担。尚且只是一位十七岁的少女,她能有什么办法?无奈,成了世人唾弃的舞女。情窦初开时曾与张豫瑾互生情愫, 私下许诺终生。可如今,她只身跃进凝集了世间欲望与不堪的风月场,不见天日。从此, 天真无邪的少女开始坠入无尽的黑色深渊。

年华渐去, 曼璐的美貌不再。无奈,与富商祝鸿才结婚,企图摆脱人生困境,过上平凡人的日子。但事与愿违, 婚后祝鸿才仍旧贪图酒色, 得知曼璐无法生育后, 态度更是一落千丈, 酒后施暴的情况时有发生。曼璐早已心如死灰。

多年后与竹马再相遇, 曼璐心中再次泛起涟漪, 但豫瑾却说“想起从前便觉得幼稚可笑”, 一句话便否认了过去的美好回忆。

最后的美好被断送,曼璐彻底迷失了自我。为了挽回她和祝鸿才支离破碎的婚姻, 她选择做遭世人唾弃的坏人,将曼桢献给祝鸿才, 让曼桢同她一样成为牺牲品。

也许从投身风月的十七岁那年, 就注定了曼璐这一生将会无依无靠地在痛苦中沉浮。

曼璐一生都在挣扎,临终前也煎熬在忏悔与痛苦之中, 可她不知,她的沉沦,早已成定局。

02.人性的脆弱暗淡可见一斑

读《半生缘》,我触摸到了人性最阴暗丑陋的一面,这一点突出表现在曼桢的母亲顾太太身上。

在《半生缘》中,母爱尤其脆弱,一旦碰上现实的压力,母爱就成了不再纯粹的东西。母亲顾太太平和恭谨,但在金钱的考量下,她也能眼睁睁的看着女儿的幸福惨遭断送。

在对女儿曼璐的择婿上, 顾太太是金钱至上的。曼璐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嫁给了无赖祝鸿才, 顾太太却对他评价道:“他钱是没什么钱, 像我们这一份人家的开销总还担负的起”。

更为离谱的是,曼璐夫妇二人监禁曼桢时,顾太太本可以援救她,可她却偏偏迟疑起来,这全然是钱的因素,在金钱的支配下顾太太母性中残存的一点爱逐渐地消失了。

当她揣着曼璐给的一笔钱回到家时碰到了世钧, 本来想把曼桢遭到监禁的实情告诉他, 恰巧手指碰到了口袋里的那叠钞票, 便打消了让女儿得救的念头。顾太太一直到回苏州老家, 都没真的再想见到女儿曼桢一面。

在顾太太的心目中, “钱”是第一位的, 是至高无上的。为了钱, 她可以“卖”掉女儿的幸福。

为了私欲,美好的母爱在这里一点点暗淡,一点点褪色,人性深处那阴暗与丑陋的一面便赤裸裸地展现在人们面前。

03.错过就是永远,再见已是枉然

叔慧与翠芝的爱,到底是意难平。

小说于结尾处写到:

这时候灯下相对,晚风吹着米黄色厚呢窗帘,像个女人的裙子在风中鼓荡着,亭亭地,姗姗地,像要进来又没进来。窗外的夜色漆黑。那幅长裙老在半空中徘徊着,仿佛随时就要走了,而过门不入,两人看着都若有所失,有此生虚度之感。

一口气看完,始终觉得压抑,却又撒不下手,总希望有峰回路转的时候,却不曾想到,他们的再次相遇已物是人非,恍若隔世,再也回不去了…为自己的爱情努力争取的翠芝,最终不得不在封建礼教面前祭奠自己的爱情。

翠芝对叔惠的情感是热烈的,她对叔惠的喜欢是藏不住的,在与世钧交谈时话题总是不自禁地落到叔惠身上,而在封建礼教观的压迫下,翠芝已经不敢在直面自己的感情,像“一个茫茫无主的孩子”,走进了家庭满意却苍白的婚姻。

十四年后重逢,彼此还爱着,只是回不去了,他们也只有这半生缘。

曼璐和豫瑾迫于生活压力分开、曼桢与世均相爱却不能相守、翠芝对叔惠情深几许,最终也没能成为眷侣……那些刻骨铭心的情、撕心裂肺的痛,随着时间的流逝,已然远去,一切,都已经回不去,只能让过去的过去,让开始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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