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臣和她已经有三年没有见过面,或者是四年,也许更久。
幻想见到一个人的次数多了,自己都不敢确定到底怎样才算真实,所有的表情动作都已经出现在过去的剧本里,却连走近的步伐都不那么熟练了。
现在,世界只有她而已。
成都,我们在这里再见到,你说我站的位置,很多人在那里拍过那只爬墙的熊猫。我忽然找不到该告诉她的事,眼神慌张的不知道该往哪里安放,其实也不是慌张,那是我内心里胆怯又脆弱的冲动。曾爱过的人,重逢成了无法言说的沉默,两生欢喜的结局,好坏未由得剧中人评说。
下午6:15,谢谢你愿意见我。
我喜欢听你说,听你讲这些年你遇到过的人,你爱过的错过的又不再见的人。我贪恋着自己熟悉的音调,那些句尾的感叹词。我其实就是这样容易满足,有一天可以听你讲一辈子的事,鸡毛蒜皮的也没关系。
我知道,你已经不是我的了。现在能让你紧张的人,已经是另外一个模样,他的脾气你愿意去体谅。
你说,现在的生活,对你来说够了。
凌晨1:00,我们在这个城市最繁华的地段,找你爱的人。我们去了他的公司,去了他常去的网吧,找遍了附近的快餐店。
2:42,我们坐在伊藤外面的长凳上,成都开始飘起了小雨。背着背包的旅人在旁边躺着,喝醉酒的女人被男人搀扶着从背后的街角走过去,没多久又说说笑笑的走回来。每个城市,都有自己的温度,红绿灯擦肩而过的,都是陌路人。每个人用陌生的口吻,说着不同剧本。
我问你“你后悔么?遇见我。”你笑着,没有给我答案。
4:17,只有24小时营业的麦当劳还亮着灯。玻璃橱窗外,街道不时闪过一两辆出租,街灯昏黄点亮高楼下的阴沉。我忽然觉得很困,心里像是卸下了巨大的包袱,我开始计数能和你相处的最后时光,不过还有两个多小时。
你走的时候平静的出奇。
“那我走了。”你说完我点点头,嘱咐你注意安全。
这次我们是有好好道别的了,我的遗憾在这一刻被填满。你的背影,成了故事的结局,消失在天桥的另一面。
外面雨还在飘着,天开始发出微光。我走出来,往相反的方向,坐上最早的地铁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