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看到麦兜――是在哪一年呢?记不太清,或许北京已经举办了奥运,又或许还没有。不论如何,那时的我,横竖是不大会写“兜”字的。
以小动物为主角的动画如同南方的绿叶,即使在最刺骨的严冬里也落不干净,趁着风的势头扭扭身子,抖掉身上的积雪,露出憨态,直把人逗得笑个不停。
人总是喜欢看别人犯傻,于是喜剧长盛不衰。
麦兜系列最让人有记忆点的一个片段,当属“鱼丸粗面”。
麦兜:麻烦你,鱼丸粗面。
校长:没有粗面。
麦兜:是吗?来碗鱼丸河粉吧。
校长:没有鱼丸。
麦兜:是吗?那牛肚粗面吧。
校长:没有粗面。
麦兜:那要鱼丸油面吧。
校长:没有鱼丸。
麦兜:怎么什么都没有啊?那要墨鱼丸粗面吧。
校长:没有粗面。
麦兜:又卖完了?麻烦你来碗鱼丸米线。
校长:没有鱼丸。
旁:麦兜啊,他们的鱼丸和粗面卖光了,就是所有跟鱼丸和粗面的配搭都没了。
麦兜:哦~~没有那些搭配啊……麻烦你只要鱼丸。
校长:没有鱼丸。
麦兜:那粗面呢?
校长:没有粗面。
麦兜:什么都没有,开什么店!
“麦兜实在是太可爱了!”――这多半会是观影时的第一体验。可如果生活中碰上这样的小孩,多数情况下,只会让人觉得,这孩子怕不是个傻子。
说到这里,便不得不提麦兜系列独特的世界观。
麦兜系列的世界观,是亦真亦幻的。
我们在电影中看到的一切,其实都是麦兜眼中的世界。
他不是一头拟人化的粉红色的猪,而是一个生活在香港的普通小孩,只不过长得胖了一些,“直上直下没有腰”,还比较傻里傻气,可能是被妈妈或是某个叔叔阿姨又或是某位老师说过“你这孩子怎么跟猪似的”,便把自己代入成了一头小猪。
他的同学们也不是各种小动物,而是一群同样生活在香港的普通小孩,只不过某位小朋友可能脖子长一点,另一位小朋友可能嘴巴扁一点,便被麦兜想象成了有相同特征的小动物。
他也不曾见过那么多长得跟校长和陈老师一模一样的男男女女,而是小孩的世界就这么大,他熟悉的成年人除了妈妈,基本上就只有校长和陈老师,于是在往后的日子里,但凡是他碰上的大人,他都会自动代入这两个形象。
至于他的妈妈,猪的妈妈,自然是一头母猪。
明白了这些,麦兜系列突然变得有点忧伤。
一个单亲妈妈,带着一个善良且天资并不出众的孩子,在寂寥的世界里拼尽全力给他一个温暖的港湾。
因为身兼数职,每天要做多份工作,麦兜曾问过她:“妈妈,你是男人还是女人?”
麦兜为了妈妈下定决心好好学习,如果考试得到A,就再也不吃他最喜欢和妈妈一起吃的快快鸡。
可是……
麦太:做了你最喜欢的快快鸡,快吃吧。
麦兜:还是你吃吧。
麦太:我在减肥呢,你吃吧。
麦兜:我消化不好。
麦太:哎呀你有什么消化不好的,吃吧。
麦兜:我有胆固醇啊。
麦太:胆你个鬼啊,吃吧。
麦兜:我嘴里长疮了。
麦太:我长鸡眼了,吃吧。
麦兜:我有拜拜肉。
麦太:我有香港脚啊。
麦兜:我有网球手啊。
原来,夜里看到麦兜用功念书,她也暗下决心,如果儿子拿到A,就再也不吃快快鸡。
麦兜抽的六合彩号码从未中过奖,旁人都笑话他“霉猪手”。受到阿May话语的启发,他连夜专程抽了几十个号码,让妈妈买剩下的所有号码。剩下的号码果然全中,以为妈妈和他从此发达了的麦兜一路狂奔扑进妈妈怀里。发达的麦兜发现,发达后的日子过得也太辛苦了。当他提出陪妈妈出去买菜以掩盖自家发达了的事实,让妈妈别再孤零零的时候,妈妈才告诉他实情。
原来,妈妈只买了他抽中的那些号码。
即使所有人都说他是“霉猪手”,妈妈都毫无保留地相信,他不是――因为她爱他。
如果没有那么爱呢――或许真的就发达了吧。
“如果妈妈当初对我的爱少一些,或许我就能好一些。”
或许吧。
当多年以后的你终于明白:
有些东西,没有,就是没有;不行,就是不行。没有鱼丸,没有粗面,没去马尔代夫没奖牌没有张保仔的宝藏,而张保仔,也没有吃过那个包子。
所幸,因为妈妈的爱,当你要面对这个硬绷绷,未必可以做梦,未必那么好笑的世界的时候,你的身后总有着动人的光芒。
ps:最后附上一张麦兜和阿May送给他的他舍不得擦掉一只角的白橡皮^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