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5
翌日清晨,残余着宿醉后的不适,我登上了前往伦敦的飞机。别误会,我并没有喝得烂醉如泥,然后度过一个荒唐糜烂的夜晚。我只记得喝了很多酒,说了很多话?
我坐在靠窗的座位,身边坐着一个浑身散发着洋葱圈味的白人胖子,机舱里还有小孩儿哭叫的声音。
很烦,我皱起了眉头,闭上眼睛假寐。
“飞机即将起飞……”空姐浓重的苏格兰口音让我想到了英国下雨时满地的泥泞。失重感让我空空的胃里一阵翻腾,懒得伸手去拿呕吐袋,我一动不动靠着椅背,希望能好受一些。
飞机的飞行慢慢趋于平稳,我微微睁开了眼,纯净而湛蓝的天空中漂浮着冰晶一样的羽状云。
突然想到昨晚所说的一些话,一些酒后用含混不清的语调说出的话,夹杂着几声低低的哭声。好像没什么意义,又好像很沉重。
是什么呢?
脑袋昏昏沉沉的,我闭上了双眼意识渐渐模糊了起来……
“你真是个不幸的孩子。”一双手抚上了我的头,轻轻摩挲着我棕色的长发。我能感觉到修长的手指滑过,指尖都泛着冰凉,但手心却是温热的。
很少有人用这样的语气和我说话,充满怜悯的爱意,仿佛可以救赎我的灵魂。黑暗中我看不清说话的女人的脸。窗外雨滴滴答答,下得不大,但仿佛不会停。路灯微弱的光芒照进了逼仄的小屋子,她的金发很好看,不是那种耀眼的好看,是那种温馨的好看,像那种幼时住在隔壁家的邻居大姐姐——我猜。
雨下得大了一些,远处划过一道瘦削的白光,我下意识得抱住身边的女人,缩成一团。
……
“女士们先生们,飞机即将……”半睡半醒中听到了飞机中的广播,我揉揉惺忪的眼睛,试图驱散困意。
“又做梦了啊……”我喃喃地自言自语。最近老是做一些意义不明的梦,搞不懂为什么。
我斜斜地用单肩背着双肩包,走到机场大厅寻找熟悉的身影。
“克里斯小姐,”我看到了父亲家的管家,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戴着金丝眼镜,穿着熨得平整的白衬衫。和几年前相比只是头发更白了些,没什么太大的变化。“旅途还顺利吗?”他走向我,在发现我并没有大件行李后单手向我示意了一个请的动作。
“还不错。”我随便回答着,跟着他走向了机场的地下停车场。
“威尔最近怎么样?”我有一搭没一搭地问着。
“少爷最近很好。”
意识到管家似乎并不打算再多说些什么,我识相地没有再说话。
车开出了停车场,眼前蓦地亮了,少有的晴天。我把双肩包放在一旁,懒散地靠在后座伸了个懒腰。我的余光感受到了管家有些冰冷的目光,毕竟在他眼里我实在不是一位得体的淑女。我半带着笑意看向管家,他眼神闪躲了一下,装作在看后视镜的样子。我微微偏了头,看向车窗外。正好驶过那座长长的桥,河水很平静,波光粼粼。轮胎压过路面的声音很轻,莫名让我觉得安稳。
什么都没有变过,河也是,桥也是,甚至连车都是。可能我也是吧,还和十几岁的时候一样,迷茫,叛逆,带着满身的刺,像只刺猬。
路还很长,我开了车窗,点了根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