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伤的中指

今天下午，想吃炸薯条。切土豆的时候，竟然手滑一下子切到了左手中指，我亲眼看到边缘的指甲都切透了，血当然是一直往外冒。鲜红的血模糊了伤口，我不知道自己到底切掉了多大一块肉。我甚至忘却了当时确切的感受是更疼一些，还是被自己捏得麻木了。我的第一反应是捏住受伤的手指，阻止更多的血流过去，然后把手指放在了口里。家里还剩下的亲戚的小孩儿帮我在房间里找创口贴，我听到哗哗啦啦翻东西的声音，她说没有找到。

我并不知道该怎么办。我的情绪终究是崩掉了，我感到自己的力气在变弱，我嗷嗷地哭了几声，我的眼泪开始大颗大颗地极速奔涌。老弟和堂弟从外面进来的时候，肯定吓坏了吧。

堂弟赶紧开车把我送到了附近的诊所。大夫帮我清理伤口的时候，我特别眩晕，睁不开眼睛，一口气一口气地往下沉，腿软，根本站不住。大夫说切掉的这块肉肯定长不回去了，不过还会长新的出来。老弟搬来了凳子，还按住了我的左手臂，防止左右摆动。我的头也一直往下沉，迫切地需要一个支撑。出了诊所，走到车前的几步路中间，因为实在没有力气，我还蹲在地上歇息了半天。

现在想来，自己巨大的生理反应，大约不是因为十指连心的疼痛，大约也不是因为晕血，而是因为惶恐，害怕跟随了自己几十年的中指从此离我而去。还有别的原因吧，或许是自己并不想承认的伤感。这种伤感似乎证实了自己终究不是一个坚强的人，不是一个可以独自面对所有困境的人。

2019年1月25日，写于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