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狗曾经是一个码农,却总惦记着码字。
阿狗刚开始码字还是初二那会儿。那会儿的初中生,作文水平刚到咬破笔杆凑够800字的水平,可竟然也可以为了所谓爱情,写上满满一页纸。当然,阿狗是属于那种比较能写的类型,可以写两页,因此找阿狗代写情书的特别多,他也乐此不彼。每一页可以换来一袋干脆面,里面有他喜欢的水浒传人物卡片,到初中毕业也没凑齐一百零八单好汉。
班主任老师特别帅,是那种男生看到都会觉得帅的类型,阿狗不知道别的男生是不是这么想,反正同桌孙晓捷这么说,那时候阿狗认为她讲的都是对的,因为他喜欢她。孙晓捷除了喜欢班主任老师的帅气之外,还夸他文章写得好。每次她拿着从传达室老头那央求过来的日报诗歌散文板块的时候,都要感叹好久,有时候还会发呆,那样子太可爱了,以至于阿狗会常常停下来看她发呆,忘了帮人写情书,又少赚了一袋干脆面。
特别帅的班主任的文章老是见报,有时候是市里的报纸,有时候还可以到省城,甚至还有来自那好远好远的北京。北京太远,邮票钱要两袋干脆面,幸好还有校报。三五百人的小学校,校报出版一月一次不落,最关键的是不要邮票,直接塞到科教楼旁边的校报投稿箱就行了。阿狗挤出了3包干脆面的时间,写了一篇文章在一群干脆面赞助商的簇拥下投了出去。回头开心地跟孙晓捷说你等着看我的文章要发表了,跟班主任的一样好。一直到初二结束升级到初三,校报倒是一期不落,但阿狗的名字却一直没有变成上面的铅字。升了初三,孙晓捷转了学校,妈蛋费了阿狗三袋干脆面。
初三班主任不帅,而且特别凶,发现情书就没收罚站,还要告诉家长。不知道是怕班主任的呵斥,还是老爸的皮带,也可能是不喜欢干脆面了吧,阿狗不再帮人写情书了,偶尔友情支持一两页,也被点评功力衰退太厉害,直到上了高中碰到一个新的语文老师。不帅,但很漂亮。
很巧,老师姓孙,跟孙晓捷一样,就凭这点阿狗都该喜欢她,更何况她念课文时候的声音那么温柔。高中的学校一下子大了许多,三袋干脆面的阴影还没有散去,对校报也失去了太多的想法,但阿狗的文章配上孙老师的声音,也是一件美妙的事,至少阿狗是这么想的。作为一个高中生学渣,阿狗竟然喜欢上了考试,尤其是每月一次的语文小测验。每次都是半小时将前面的试题风卷残云,留下大段时间给最精彩的部分。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作文拿到满分,妈蛋是期末考试。
高二分班,孙老师那么优秀的语文老师当然应该教重点班了。听说第一节课,孙老师在他们班念了阿狗的作文,当然也只能是听说了,像阿狗这种政治及不了格的人是进不了重点班的。除了初二开始保留的日记习惯,对文字再也提不起来太多的兴趣,以至于后来工作后老板总是质问阿狗“语文是不是数学老师教的”。
妈蛋终于说到老板了。第一次见他的时候,阿狗还不是一个码农,只是进入了一个以盛产码农著称的理工类院校。在一个本应该生产优质码农却总也产不出的学院度过了半年惬意的日子,老板降临了,一个码农诞生了,一本持续了八年的日记断了线,一堆丑陋不堪的代码诞了生。
再后来,阿狗终于又不是一个码农了,可也完全地忘记了码字这回事,看来还真是一件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