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夕阳、微风、大海,海浪扑腾扑腾地拍上岸边,然后悄然退去。
西作坐在沙滩上,脸颊迎着的风,拂乱了发丝,眼睛直视着前方,超越天际,没有尽头。此刻的沙滩非常安静,别无他人。
似乎是坐了很久,她已经和风景融为一体,像似沙滩上的一尊雕塑。
【二】
会议室里,围坐在会议桌上的人神色凝重,似乎是在商讨着什么大事。
办公室里,所有人都在忙碌着,氛围严肃紧张。
唯独在最后一排的座位上,有个人静坐着,面无表情。
那个位置的右边是总经理齐总的办公室,座位背后是一排玻璃门,透过玻璃可以看到外面的大阳台,阳台上茂盛的植物正在享受着明媚的阳光,夏威夷竹子被风吹得沙沙作响,花架子上簇拥着的长寿花花意正浓,攀在仿古砖墙上的蔷薇花开的甚是热闹。
一门之隔,仿佛两个世界。
那是西作的座位。此刻,她眼盯着电脑,屏幕上显示着一张公文——《辞退通知书》,西作脸无血色。她突然楞晃了一下头,试图让自己回过神来,她深吸了一口气,站起来,抬头看了一下门口的标牌,确定自己没走错,然后敲门。是的,这种状态下容易犯错。
“请进”门内传出男声回应
西作打开门,手扶着门把停住了脚步,看了一眼办公室里的人,然后走到办公桌对面。
“齐总,我看到通知了。但是可不可以求您再给我一次机会,我现在真的很需要工作,我不能没有收入,齐总,求求你”。西作一口气说完了所有想说的话,看到齐总还没有反应,低下头,双手十指交叉低垂,像是等待最后的宣判。
“唉” 齐总叹了一口气。
“小西呀,在这工作这么久你应该很清楚,公司对这种事情是零容忍的,这是公司的决定。”
“可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是不知情的,齐总”
“项目方案是从你手上泄露出去的,难道你没有责任吗?”
沉默
“还是抓紧时间跟宣平交接工作吧”
犹豫了一下,西作还是转身出去了。
身后齐总抬头看了看她离去的背影,心有叹息。
夜幕降临,霓虹闪烁。西作走出办公大楼,转身看看这一栋楼。3年前,她也站在同样的位置,仰望着这座城市的地标建筑,心里满踹着理想,势要在这闯出一片天地。3年后的今天,这个繁华喧闹的城市竟没有她的容身之处。
【三】
房间内,桌子上放着一个蛋糕,蛋糕旁边有一份红色格子包装着的正方形的礼物。
瑾桦从厨房走出来,身穿藏蓝色家居服,带着玫红色的围裙,她随意地在围裙上擦了擦手,拿起手机给西作发了语音。
“亲爱的,下班了吗?快回来看看我给你准备的生日大餐。”
“我还在开会,不方便听语音。”
“你今天几点下班?”
“不确定,有个项目要赶方案,集体加班。”
“今天你生日耶,你老板平时不是很器重你的吗?能不能让他特赦你回来过生日呀?”
“今天肯定不行,是个非常重要的项目,先不跟你说了”
“好吧,尽量早点回来啦。”
瑾桦走到沙发旁,坐下后习惯性地盘起了腿,那遥控打开电视。
瑾桦和西作是同学,也是老乡,顺其自然的毕业之后就一起租了房子。因为两家公司之间存在竞争关系,所以互相之间从不过问公事。
好像没有喜欢的电视节目,瑾桦不断地转换着频道,无趣地把遥控器扔到一旁。
时钟分针快速转圈,瑾桦拿起手机:
“都11点 了,还不能下班吗?”
“事情还挺多的,不过我打算带电脑回家加班。饭做好了吗?我要饿死了。”
“你们不是不允许把资料带离公司的吗?”
“特殊情况没办法,这个项目太着急,项目经理也说回家通宵了。”
瑾桦嘀咕着“什么项目这么重要?” 《赫科集团互联网运营咨询项目》她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名称。这个招标项目占赫科集团年度项目总预算的三分之二,金额高达3000万,这可是无数咨询公司角逐的目标呀。但是这个项目的第一轮招投标不是刚结束了吗,怎么她们才开始准备呀,难道有情况?瑾桦皱了皱眉,眼里闪过一丝疑惑。
总算是在12点前到家了。“生日快乐”推门即至的祝贺,看到挚友的精心准备,西作红了眼眶。她唯一的亲人躺在病床上痛苦地煎熬着,过去的两年她所有的时间都是奔跑在医院和公司之间。要是没有瑾桦的支持和帮助,她可能早就倒下了。一想到这,西作的眼泪就像缺堤的洪水,奔泻出来。
“哎呀,你这是怎么啦,不要这么感动呀”。西作的心情,瑾桦是能理解的,此刻任何语言都显苍白,唯有张开双手,给好友一个拥抱。
【四】
“陈医生,我妈妈怎么样了?”西作用尽全力跑到医院,许久喘不过气来。扶着墙的手柔弱无力,脸色苍白。
“她昨天夜里自己拔掉了管子,值班医生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
西作终于支撑不住自己,整个人蹲坐在地板上。
“为什么?为什么连你都要离开我?为什么?"她自言自语,再也听不见旁人的声音。从此之后,这个世界就只有她自己了。
西作还没到一岁,妈妈因为产后体弱多病,奶奶本就因生了孙女不满意,加上妈妈的情况,她更觉得是累赘,便唆使爸爸和妈妈离婚了。
不知道爸爸做这个决定的时候,心里有没有半丝愧疚,西作经常会想这个问题。但是这么年从没他半点音讯,似乎也是给了她答案。
【五】
太阳退尽了海际,海风渐冷,西作把头埋在膝盖里,双手紧紧地抱住了自己,一无所有的自己。
失望和痛苦,都是她自己的,因为现在的她已经没有人在乎。
她不能去齐总面前撕开自己的伤口,博取同情和工作机会。她也不想跑到瑾桦那里,用伤口让她感到愧疚。她不想这么做,一次次地撕开伤口,痛的只有自己而已。
但西作心有不甘,她到底做错了什么?现在她脑海里一团乱麻,无法思考。
不知道写的是哪一条,反正是掰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