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春】每一个自命不凡的人,终究只是世间的一颗尘埃

1.王彩玲

王彩玲是一名大龄单身女青年。

她相貌丑陋,身材也已走样,孤身一人独自居住。

而唯一让她百般自豪的,是她天籁般的嗓音。

凭借这一副歌剧嗓,她成为学校里的一名音乐教师。

但她却志不在此。她虽平凡,但却清高,甚至可以说是傲慢。她不愿落俗,也不甘于平庸。

她不愿在这座小城市扎根,更不愿在这里发生爱情。

她的梦想是离开这座小城市到北京去,在中央歌剧院的舞台上演唱。


2.黄四宝

钢铁厂里的工人周瑜在工厂的广播中听到了她的歌声。

他被她独特的嗓音所吸引,以拜师的名义接近她,并对她展开了追求。

而王彩玲并不愿与他这样的俗人为伍,她爱上了周瑜的表弟,一个一心想考到北京读美术院校却屡试屡败的画手,黄四宝。

在同为艺术爱好者的黄四宝身上,她看到了一些和自己相仿的地方。

总说艺术使人灵魂升华,这种意识形态上的高人一等总会使学艺术的人产生精神上的优越感。同时,观念和品味上的齐平会促使灵魂之间的共鸣。

于是,两人关系愈发亲近起来。黄四宝请王彩玲当他的人体模特,甚至提议与她搬到北京郊区同住,与纷扰的尘世一刀两断。尽管如此,黄四宝还是无法爱上外形丑陋的王彩玲,而只是把她当做灵魂上的知音和伴侣。


最终,两人关系还是破裂了。

在黄四宝醉酒后,王彩玲一厢情愿的与他发生了关系。在她为此而感到激动与兴奋的同时,黄四宝把这当作一种玷污和耻辱。

他在全校师生面前当众羞辱她,并独自离开去了深圳。


3.胡金泉

在一次演出中,王彩玲结识了一名男芭蕾舞蹈家,胡金泉。

他热爱舞蹈,忘我地投入演出,却因是男性舞蹈家,成为了别人口中的变态,遭尽唾弃。

“我一直以为,时间长了,这个城市会习惯我。但是我发现,我一直像根鱼刺一样,扎在很多人的嗓子里。”

于是他提出和王彩玲假结婚,以从纷扰的流言蜚语中脱身。

王彩玲拒绝了他。

最终他选择假装羞辱了一名她的一名女学生,以证明自己,或者说,解脱自己。

在被捕之前,他在舞室跳了最后一支舞。

直到被投入狱中,他还能对前来探望的王彩玲微笑着说:“这鞋还能立足尖呢”


4.贝贝

一次胃疼,王彩玲到热心的邻居家求助,两人因此成为了朋友。

她的生活终于又开始有了些人气。

新年到来,她回了趟家。和年迈的父母在门外放鞭炮,在屋里包饺子、看春晚,她似乎开始能重新感受到生活的意义了。

于是她开始寻求一些改变,例如,开始护肤,开始试图改变自己的容貌。

这时,贝贝来找到了她。

贝贝是一个身患癌症的女学生,生命即将走到尽头。为了能到北京参加歌唱比赛,她不得不向王彩玲求助,希望能得到一条“路子”。

而其实王彩玲自身难保。

但在贝贝身上,她似乎又重新看到了关于梦想,关于艺术的渴望。她免费给她上课,甚至将“办北京户口”的钱从骗子手中取了回来,送她到北京参加比赛。

幸运的是,贝贝成功了,她拿了大奖。

王彩玲抱着她痛哭,为一个即将泯灭的梦想得到救赎而感慨落泪。

而贝贝却坦白,自己并没有得癌症,来求她则是因为出名太难,自己走投无路。

王彩玲夺门而出。


5.小凡

她最终还是向生活低头了。

曾经说着不愿在这座城市发生爱情的王彩玲,最终还是走进了婚介所。

她清楚的意识到自己无法改变什么,落俗和平庸,或许是她注定的归宿。

最终,她选择到福利院领养了一个孩子。

她给她取名叫小凡,平凡的凡。

她会带她去北京,在天安门广场前面看往来的人群,唱一支童谣。

她没能在北京唱歌剧,而是去菜市场卖羊肉,她以自己的方式和生活握手言和。

她放过了梦想,也放过了自己。


6.他们

实际上,他们都是庸俗的。

王彩玲似乎在他们身上都找到了自己的影子,而其实,他们对艺术的理解并不相同,甚至可以说,千差万别。

黄四宝是最早打碎梦境的一个。在生存之前,梦想毫无意义。而实际上他并没有多高的艺术境界,志大才疏。故事的最后他彻底摒弃了曾经执着的艺术梦,选择了去深圳感受“市场经济”的浪潮。他靠着坑蒙拐骗过上了能穿西装开小车的生活,而那些关于艺术的追求像是年轻时的笑话,即使多年后再见到王彩玲也未能激起丝毫对那段追梦历程的怀念。

贝贝则又是另一个极端。歌剧于她而言不是梦想,而是上位的工具。她所追求的也并不是艺术,是唱歌为她带来的名利,这是她走向富足生活的一个途径。

胡金泉或许是片中唯一对艺术的向往最为纯粹的角色。他一心爱芭蕾,爱舞蹈,将十多年的青春投入其中,只因对它的爱与向往。而恰恰是他,被这份热爱卷进了流言的圈套。即使被投入狱中,他仍不忘这份迷恋。在那样一个文化背景和环境下,他的坚持沦为庸人的笑料,他所景仰的艺术,成为了将他抽筋剥皮的利刃。多么可悲!

而至于王彩玲,她渴望的不是艺术本身,而是寄希望于艺术来给破碎不堪的自己带来救赎。关于到北京的梦想,不过是她不甘因相貌丑陋而被迫与舞台绝缘的借口。最后她选择接受平凡,接受命运,收拾好自己破碎的过往,正式的与往事干杯。

他们都挣扎着想要从周围格格不入的世界中逃亡,而最终都不得不回归于平淡、琐碎的生活。

每一个自命不凡的人,终究只是世间的一颗尘埃。


7.

这是顾长卫导演和前妻蒋雯丽于08年上映的一部影片。

看着蒋雯丽老师为了角色暴增近20斤,还装上了龅牙,真的不得不感叹这才是真正的为艺术献身。(想想《霸王别姬》里她的逆天神颜真是一阵唏嘘)

《立春》以独特的视角续写了几个小人物的故事,他们是那个时代下文艺知识分子的缩影。片中每个人各自在自己的坎坷人生中挣扎,他们的悲哀与无奈,呈现了那些不被理解的追梦者的心酸与孤独。

可能很多学艺术的朋友们看完会觉得丧吧,这毕竟是一条踩着无数人尸体往上爬的血路。但这些由小人物演绎的远大梦想,其实更让人触动,更能给予你前行的勇气。

他们渺小,却不因渺小而甘于平凡。片子虽最终没能让他们走上洒满鲜花的康庄大道,却也实实在在的告诉观众,要有理想,要去追。最不堪的结局,也不过如此。

如果你正努力追随着什么遥不可及的理想,请继续你的自命不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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