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高考结束出来之后,才觉得高考是真的过去了,三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但足够我去怀念去回忆。
回学校照毕业照的那天,我想这可能是我们这个班最后一次人齐聚在一起。那天很热,阳光很灿烂,在楼下等待拍照的时候鼻尖上渐渐冒出了点点汗珠,汗水没有停止流下过。当我时隔多日穿着校服从回到校园时,我慢慢感受到,正离我远去的是什么。
还记得刚上高一的时候,我不敢自己一个人走进校门,宁愿在校外的路口顶着毒辣的太阳等同班的同学一起回学校,也不愿做独行侠。那个时候,最怕的就是自己一个人独处,害怕自己一个人行动,害怕自己一个人在人群中。所有的情感都是那么单纯那么简单,所有的喜怒哀乐都是那么自然那么真实。时间不只是一把摧毁容颜的刀,更是一把冶炼人的烈火。一个人,从同朋友形影不离到孤身只影,从不懂世事到学会事故,从害怕孤独到接受孤独,高中三年里,懂得了很多,也失去了很多。
从高一开始我自己一个人上学放学去小卖铺,也是那一年,我被当时最好的朋友背叛了。当知道的那一瞬间,我真的难以置信,她在我心中一直是个正直有义气的形象,然而这个不堪一击的形象连同这条不堪风雨的小船,就这样永远沉没在深沉大海。到这时我才明白,在生活中在这个社会上,没有谁会是永远不变,也没有哪种感情是永远不变质,就像物质绝对运动的属性一样。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朋友这个词可以是掏心掏肺不顾一切也可以是大难临头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也许我永远都学不会哪一种,也许我需要一生去摸索,也许我能在这条路上永远保持真心,也许我会成为自己口中世故圆滑模棱两可的那种人。但我希望,不管是多么恶劣的生存状态中,也不管是多么残酷的利益纷争下,能够在未知的旅途里保持最初的那份感动。
高考倒数一个月的时候,我爸病了,很突然没有一点征兆。一开始我只是猜测,心里一直不确定,知道那天晚上的家长会我鼓起勇气问妈妈的时候,印证了我的猜想。妈妈当时说没有什么,让我好好考试不用担心,但是从她有意回避的言语和眼角闪现的泪光中,我看出了她在撒谎。说完之后她就转身走了,我回到好朋友身边,还没等到我把和妈妈的完整的对话重复完时,我的眼泪就开始掉了。就像水龙头关不上一样,停不下来,之后被老师看到了老师还以为我是在担心成绩太差哭的。
从那天之后我就再也没有安心过,反正就是不能静下来,一安静下来就开始胡思乱想,脑子里脑补了各种生离死别的场景,接着眼泪又开始掉。然后我才发现,无论和父母有多少争吵,无论口头上说着有多烦很多恨,对于父母,作为儿女的我,最怕的,莫过于是“子欲养而亲不待”。我怕我精心布置的晚餐他们吃不到,我怕我细心挑选的衣裤他们穿不上,我怕我幸福快乐的时候他们看不到,我怕我伤心难过得时候他们不在我身边,我怕他们开始慢慢走在我前面不再回头看我一眼离我越来越远......人总要知道痛了才会吸取教训,我开始将他们在我未来生活中的比重加大,我想要孝顺他们的决心也越来越强烈。
我不想再体会一次那种无能为力的后悔感,后悔自己没有更早的向他们表达自己的心意,后悔自己当初的无所作为。幸庆的是爸爸不是不治之症,但是那种每天深刻感受自己最爱的人离自己越来越远甚至不再回来的感觉,是我一辈子都不想在经历的,也是我一辈子都忘却不了的。趁着时间还有人还健在,把该说的话说了,把该做的都做了,带父母去呼吸一下首都的空气,爬一爬万里长城,逛一逛紫禁城,遛一遛故宫。在高中最后这段日子里,起起落落的,好在我醒悟的还不算晚,亲情总是能刺激到人内心中最柔软的部分,也正因为这样,无论走到多远走得多久,也要记得回头看看记得用心念念永远在身后支撑着自己的前行的家人。
都说校园与社会只是一步之隔,这一步,恐怕就是高考这最后一步。在高一的时候,常常想着三年时间太过漫长,高考离我遥不可及,到了今天才体会到“你总说毕业遥遥无期转眼就各奔东西”的青春伤痛。在这间没有名气甚至于被人唾弃的校园里,闪现却是我再也回不去的回忆。
学校红绿灯那边的早餐店里风雨不变每天早上都会吃的猪扒米,校门口站着不胜其烦暗骂过无数次多管闲事的保安大叔,教学楼过道中的荣誉榜上被无限放大拉到变形每次路过都要吐槽的丑照,课室窗外一到春天就红遍枝头结成木棉然后被风吹散的攀枝花,一到下课就亲亲我我旁若无人制造粉红气泡的小情侣,在走廊上大声嬉笑你追我打看到老师马上假装正经的男生们,在炎热夏天里站在讲台上扯着嗓门不顾被汗水打湿的衣裳一遍又一遍重复给我们讲解解题思路的科任老师,教室门上用彩色粉笔不断涂改变得越来越小的高考倒数天数,这三年下来彼此渐近彼此熟悉彼此接受的心和慢慢坚定并开始努力实现的梦想,一幕幕过往的场景不断回放,那么熟悉却又开始变得陌生,回不去的不仅是一段美妙的时光,更是那些在往后日子里可能再也寻找不到的那颗单纯炽热的心。
高中三年里,酸甜苦辣味味俱全切纯正,就像一盘麻辣香锅,有自己爱吃的也有自己不愿意吃的,也像是一部让人愿意重复观看的电影,而我也就只能在屏幕外看着熟悉的场景听着熟悉的对白。
到我们班拍毕业照的时候还有两个人没有赶上,男生和女生分开上下站,第一排坐着老师和校长。因为位置不够同学们都挤在一起的,手挨着手几乎是贴在一起站,在摄影师说完ok之后,同学们开始陆陆续续的离开,很快草坪上没有了身影。看着空无一人的梯台,我突然忽然意识到原来高中三年就像照一次毕业照,曾经彼此靠的那么近,从身到心,但也阻止不了要分别那一刻的到来,转眼间,什么都不在了。
但是人在路上,永不止步,定下的目标不会变迈开的步伐不会停。这三年,就像电影里的一首插曲,虽然只是一曲而过,但它的旋律会永远留在留在心中。
无论是苦是甜,都是珍贵的三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