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接下来的两天,每天周旋于各大房产中介,不停的看房子,最初是打算租的,但是考虑到长期租房也不是长久之计,于是改变了想法,终于决定,买套房子,奶奶存到卡里的50万,这几天来,花费不算太多可也不少,还余四十多万,中介的人说,这点钱要想在市区的黄金地段买,是不可能的,所以,按钱数选择,只能是市周边的地段了。于是我们跟着中介看了一套又一套,总遇不到满意的。
早时还抱怨没人给我打电话,可在这两天里,我的手机响个不停,我不用看号码也知道是中介打来的,约我们看房的。应付完一家中介,马上就又有一个中介约看房,在我人生里,觉得这是接触人最多的时候,也是我走路最多的时候,晚上,回到宾馆,脱下鞋袜,脚底起了泡,有的脚趾被磨出了血迹,正要用湿巾将血擦拭掉,头笼罩在一片阴影中,抬头看到沈朝不知何时站到了我的身边,他蹲下来,抽出湿巾捧起我的脚,我自然反应的要抽回,却被他用力攥住脚跟,边拿着湿巾一点点的擦 边问:“弄成这样子,为何不跟我说?”
我无所谓:“这有什么可说的,又没影响走路。”
“怕你,明天就走不了路啦。”沈朝为我擦干净脚后,让我在床上躺好。
我打着哈欠,实在是太累了,开始时,跟沈朝有一搭无一搭的说着话,渐渐的眼皮打架,眼睛睁不开了,恍惚间听沈朝问我,晚饭要吃什么,我不愿回答,闭上眼,彻底睡了过去。
沈朝见我睡了,有心要脱掉我的衣服让我睡得舒服些,但又怕有所误会,于是只为我盖好被子,关了灯,便去沙发上躺了下来。
脑海里犹如电影般,白天里看房的情景一一重现在梦中,看得每一处房子,就连中介为我们介绍房子时,说的每一句话,都清清楚楚的再次重复着,心中有着比较,不合适的在梦里就被我淘汰了,剩下的就只有两套房子,一处是市南边朝阳花园的四楼;另一处,哦,那简直可以说是不算住宅楼,只是个两层的旧楼,屹立在远离市中心的西郊,寻常的住宅都是坐北朝南,它却是坐东朝西,房子的周围杂草丛生,树木高耸,门前几百米的距离一条清澈见底,丈宽十米的河蜿蜒流淌,河的那端,远处青乎乎的高山,四处根本没有其他的人家,孤立于世,无一丝的人气。
可是,我的心却向往着它,那时,站在房里,有着回家的感觉,对室内环境无比的熟悉,但又有点点的不同,究竟是哪里不同,又说不清道不明,只觉得冥冥之中,一股奇异的力量在招引着我快回去那里。
不知睡了多久,肚子咕噜咕噜的响着,我摸向肚子,想起自从看完房归来,我和沈朝还没有吃晚饭呢,侧过身,换个姿势继续睡,想挨到明早再吃饭,哪知,呼噜声一阵阵的抗议不停。房间的床头灯,“啪”的被打开,昏黄的光,温暖夹带着丝丝缕缕异样的气息,沈朝凑到我身前,问:“怎么,饿啦?”
我点点头。
沈朝看看墙上的钟表,已是夜里一点多,正常的饭店早已打烊,这个点要想吃东西貌似有点难。他犹豫了一会问:“我们是出去吃大排档,还是叫外卖?”
叫外卖要等,一时半刻不能送来,出去吃,又不想和他一起去,于是对沈朝说:“要不,你出去买点吃的回来吧!”
“哦”。沈朝没想到我这么说,原以为我会跟他一起出去,结果,我只是打发他独自去。有些不情愿的道:“我走了,你一个人害怕,不放心。”拽起我的胳膊说:“一起去!”
我挣脱他:“我不会害怕的,你快去快回。”
他固执的说:“要么我们一起去吃大排档,要么在这里等外卖来,你,二选一!”
望着他的眼睛,直看到眼底,不明白他是怎么了,干嘛非要一起去呢,难道他就没听出我话里的意思,是想要自己单独待会吗?
“我脚疼,不能走路,你去买街边的爆炒鱿鱼,还有鸡蛋瘦肉粥吧,饿死了,你快去好不好?”
“你要吃的这两样东西在不同的两条街,来回得半个小时。”说完俯下身背对我道:“你走不了路,我背你。”
“我就要在这里等”。撅着嘴巴不高兴的道。
沈朝见我这幅模样,叹口气:“既然你不愿出去,叫外卖好了。”说完,拿起我的手机,打开微信,在美团外卖搜索着我要吃的,支付后,让我等一会儿,稍后就到。
他走到窗前,拉开窗帘,双手抱胸,看着外面的夜景,不再跟我说话,沉默不语,他的背影,萧瑟如悲秋,挺拔孤立。半响,他的声音冷若冰霜:“你让我很失望,始终对我是若即若离,看来你还是没接受我!”
他转过身一步步的走到我床前,面色清冷,我们相处以来,无论他是黑猫,还是化作人形,我第一次看到他这个让我心惊胆颤的表情,我退缩着往床的里边靠去,扭头不敢看他,即使如此,还是感到从他身上传来的冷意。受不了,他对我的直视,他的冷意袭人,抓过被子蒙过头躲在里面,一动不动。
我承认,他说的没错。但是有谁能告诉我,我能怎么做,我们相处的尴尬,我情愿他还是那只黑猫,这样,起码相处起来不压抑,很轻松。
“你忽视我,忘记我的心,也是热的。”沈朝悠悠的道。
我在被子里瓮声瓮气的说:“我们已经是亲人了,在世上只有我们两个人最亲了。”
“我要的不是这个。”感觉,两个字没有说出口,沈朝不禁感慨,是自己心急了吗?意识到失态,掀起被子,露出我惊慌失措的脸,我惶恐不安的看着他。
他平复心情温柔的说:“下来,洗洗手准备吃饭,外卖快到了。”
我在卫生间里洗过手,久久不愿出去面对他,原来对他的排斥感一直没有消失,他不曾伤害过我,可我为什么会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