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弓骑宿命对决
天未亮,十万蒙古骑兵拔营南进,直逼阴山;阴山长城之上,全副武装的虎狼秦军往来备战。
秦皇孤身伫立制高点,俯瞰众人部署。身为从者的他感知到成吉思汗愈来愈近,反而放下心来,确定这最后一战可以顺利开打,没什么讨厌的苍蝇蚊子在耳畔嗡嗡吵闹了。
被高举的苏鲁锭终于出现在视野内,长缨随风飘扬。秦皇眯眼望望,觉得它还是比不过自家大旗威风,嘴角竟带上一丝笑意。不多时,一部分秦军已在战场摆好秦皇要求的阵型:中军弩手在前,长矛兵在中,持剑步兵在后。这样的方阵有三个。两翼全部安排骑兵,用于灵活应对对方两翼。留守的秦军则操纵巨弩。
蒙古大军已进入既定区域,成吉思汗不愿停下,继续前进。秦皇掌心向上抬起左臂,来自圣杯的魔力浪潮涌来,将整个战场包裹,那些长缨顿时不知所措,被魔力推挤得乱七八糟。
“上!”两位帝王分别拔剑张弓,一剑一箭,破开冰凉空气,将火热的魔力加诸手下将士——这是二人都有的A级保有技能,“领袖气质”。一瞬间,所有人都充满力量,生命之火热烈燃烧,双方皆杀声震天。
成吉思汗再发动“策马”,马匹便迅捷若乘风而行,踏地声却沉重数倍,大军如奔流山洪咆哮,淹没人声;两翼骑兵如同突然张开的雄鹰双翼,眨眼间冲至秦军两翼外,欲将整个秦军吞噬。敌方早早进入预定距离,方阵快速有序地变换着,弓弩手后撤并装填弩箭,长矛兵先上前,架好沉重盾牌,将矛由盾牌间缝隙伸出,翻转胳膊,内侧朝上,将那矛死死夹住,抵在腰间。
秦皇也应变得快。眼看秦军被围,蒙古骑兵冲至近处却发现,秦军人马皆镀上一层硬壳,看似兵马俑,灵活程度却丝毫不减。无论用箭用刀,秦军所受伤害都少得多,甚至被赋予“策马”增益的蒙古骑兵冲击后,阵型没有太大变化。
两位帝王所赋予各自军队的增益虽有不同,但二者实力相当,中军是秦军占了优势,一根根长矛刺得冲在前方无法回避的蒙古骑兵人仰马翻;两翼则是蒙古骑兵更胜一筹,既然秦军防御增强,他们便更加大力挥舞弯刀,况且论马术与兵力,两翼秦军都不如蒙古骑兵——成吉思汗知道此战用不得惯用的佯败战术,于是增了些许骑兵去两翼,欲硬破敌方两翼后形成合围之势。如此爽快,就像与老友碰杯喝烈酒一般。
维持增益需不断消耗魔力,小丘上独自观战的成吉思汗因此收回大军的“策马”,略微抬头,上移视线,仿佛感觉秦皇正皱眉思考对策,不由咧起嘴,心想这战是谁也不让谁了,嬴政跟自己一样头疼。秦皇察觉有人在瞄自己,也瞪向成吉思汗,却见那人换了种瞄法——成吉思汗已张弓搭箭,正在聚集魔力!
刚从偷车贼转行至魔术师的小伙遥望远处魔力包裹的战场,蹲在悬崖边上,愁得跟便秘多年似的。现在他又有些后悔在秦皇面前表现得斗志全无,一直企图捞他一把的秦皇在最后关头放弃了他,连“真香”的机会也不给。尽管昨夜他低头哈腰跟秦皇承认错误,秦皇听罢,命他连夜去某地待着以防敌军偷袭,但……
现在他连在秦皇身后跳啦啦操的机会都没有。
他敢肯定,等秦皇回了英灵座一定会给他打差评!
想到这里,小伙“咚”一声跪下,双手合十,朝战场的方向拜了又拜,嘴里絮絮叨叨:“求好评求好评求——”
然后他又“咚”地被踢下悬崖。
小伙在空中旋转突进,将落地时才反应过来,可此时已无法减速,眼看就要摔个不死也残。惊慌中,他将自己再次送上崖边,可速度不减便不能轻易着陆,否则结果不会改变分毫。这次他仍然下落,并打算在找到办法之前给自己无限续命,不过从石缝间伸出的、已枯死的老树不给他机会,他直直下坠时正巧砸中它,虽然撞得他背疼,而且树干也因此折断,但总算帮他缓冲一把。
小伙急忙扭曲空间,让自己以并不过分的速度落地。
夜狼蹲在崖边,探出脑袋,扔下来一大张黑色塑料薄膜,这等同于报上自己的姓名。小伙刚摔疼了屁股,正白着脸躺那儿等待疼痛过去,让塑料膜盖上了也不试图脱逃。
身着黑红曲裾的女孩等急了,坐在崖边晃晃腿、挠挠头,后来连做这个的耐心也没有,投影了大把果核瓜皮砸下去,终于让小伙忍无可忍,从垃圾堆里爬出来后破口大骂:“你这噫里八怪小丫头是研究垃圾桶的吧?!”
“只是研究过你的脑袋瓜子而已。”夜狼嘀咕着,又陆陆续续投影刀枪剑戟,将崖下那片空地变作低配版无限剑制现场。
小伙紧贴崖壁躲过一波攻击,再利用魔术几下冲上悬崖,估摸着夜狼控制气压需要时间,于是学着鳐曾经那招,把夜狼和自己送上高空,欲将夜狼踹下去,好报不久前的一脚之仇。
可小伙仅仅高仿了魔术部分,格斗能力差了很多,发不出力,动作还慢,反而被夜狼看破。夜狼一把抓住鲨的右腿,鲨只觉得她的指甲要掐进自己的骨头里,这情况下是绝对甩不开的,只好先带她一块落回崖边;在抓住鲨的瞬间,夜狼投影一把小刀,一脸淡然地往他裤子上划拉几下。待到两人落地,鲨的右腿光着,几块破布刚被夜狼扯开,借一阵西风飞向远方。
鲨那让无数女人羡慕不已的小细腿在寒风中瑟瑟发抖,但这远不及裤管被撕带给他的打击。他瞪着夜狼,敢怒不敢言,只好默默盘算如何用有限的魔力以牙还牙——可要利用魔术将她整个人与衣物分离实在太难。
“你的脸怎么这么红?耳朵也红了啊,是不是冻的?”夜狼双手背在身后,围着鲨蹦跳,嬉皮笑脸,“那我投影个房子,咱俩进去打架,你觉得如何?”
鲨保持他的可怜样,低头不语,一对小眼睛滴溜溜转,抓住夜狼离悬崖最近的时刻,发动魔术把夜狼移至崖外!
却不曾注意,夜狼手中握有一条麻绳,端部打结成环。在鲨使用魔术的同时,夜狼麻绳出手,往鲨的脖子上一套、收紧,这样二人又是谁也跑不掉。
鲨当然怕死,就算活着也不想被勒出颈椎病来,只好将夜狼移回,满脸堆笑:“我就跟你开个玩笑,进屋打进屋打……”若夜狼真投影出个房子来,她的魔力也要消耗不少,暂时顺着她才是上策。
夜狼没有松开麻绳的意思,嘟起嘴,委屈巴巴:“弄个屋子出来是怕你冷,可这需要不少魔力,我能不能用你的血补个魔啊?”
鲨决定收回刚才的想法。
“可不可以嘛,大哥哥?”夜狼手腕绕了两圈绳,将鲨拽得近了些,冲他眨巴眨巴眼睛。
鲨全身过电似的,有一瞬他甚至觉得,就算把支付宝密码给她都可以啊!不过他终究有那么点理性,连忙义正言辞拒绝:“不,如果是为了我还是算了,只有在这样的环境下才能磨炼男子汉的意志!我要成为钢铁直男!”
夜狼歪着脑袋打量鲨,如同吃饱撑着的猫咪盯住被它摁住尾巴的老鼠。鲨只能庆幸夜狼看似“吃饱撑着”,没打算立刻解决他,因此他还有逃跑机会。
“你的格斗能力差得没话说,脑子也不太灵活,战斗经验更是少得可怜。我总得给Rider面子,稍微放个水。”夜狼说着,投影两把匕首,一把自己留着,一把扔给鲨。
“决……决斗?”鲨慌忙接下匕首,紧紧握住,手抖得厉害。他的额头、后背、掌心等处很快冒汗,可内心又有些激动——如果无法逃避,便只好放飞自我!
夜狼略微松了松手中麻绳,蹲着刻下一道道歪歪扭扭的线。鲨渐渐看出,那是网格。
网格既成,夜狼吹去其上沙土碎屑,头也不抬:“围棋会下不?不会下的话就下五子棋。”
鲨曾为了写作了解过围棋,不过只是皮毛,他无论如何也不敢拿他拙劣的棋术对抗夜狼。于是他答:“不会,我们还是下五子棋吧!”
夜狼并不解释为何这样做,依然蹲在那里,拉拉麻绳,示意鲨也蹲下。她咬着大拇指思索片刻,做出决定:“我写‘A’,你写‘R’。我先下。”
鲨仍提心吊胆,又觉得这样的沉默很尴尬。夜狼的举动实在令他摸不透,越摸不透他就越恐惧。他瞥她一眼,发现她的眉头似乎舒展开了,这时候倒真像个得了玩具不再哭闹的小女孩。因此他试探着问:“听说你了解动物,我想问一个问题……”
“嗯?”夜狼头也不抬。
“猫不饿的时候为什么还会去抓小动物?就算是跟它们玩也……”
“有人喂养的猫不必捕食,但它们的本能还需得到满足。它们要花大把时间追踪猎物,这是活动欲望;要花较多时间捕捉猎物,这是玩弄猎物的欲望;要用一些时间杀死猎物,这是杀戮欲望;进食只是最后一步。”
“如果人类把猫送到一堆老鼠中,允许它大开杀戒,猫是不是会舒服点?”
“是。”
鲨刚想问夜狼为什么没去那边的战场,忽然一拍脑门,想到大概因为自己没资格跟着Rider一起,夜狼才被派来这边跟他交手。夜狼肯定知道这点,若自己再问,怕是要踩到猫尾巴了。
却听夜狼又说:“但不是总有老鼠的。但开杀戒的猫回不去了,周围的小动物都要遭殃。好脾气的猫或许只杀死自己讨厌的东西,可不论如何,猫和它的猎物,总有一方受伤。麻烦。”
现在鲨只听着,不敢看她;注意到自己即将连成五子,亦不敢取胜,就在附近落子。
“你这人真没意思,”夜狼闭紧双眼,动动手指,匕首由刀尖朝下变作刀尖朝上,“猫玩弄猎物是为了看着它们挣扎!像你这种半死不活的耗子,还是直接咬死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