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再隐瞒了,其实我是个精神病。”
写下这行字后,阿明突然有一种全然释放的感觉,就好像卸下脸上许久不摘的面具,看清了眼前的路,呼吸到了别样的空气。
“我从未感到如此的拧巴,这还是原来的我么?”笔尖划在光滑的纸面上,阿明似乎难以控制它的频率,可心里却极度渴望它能再快一点。
“还记得上学的时候,老师和同学都说喜欢我这种直言不讳的性格。我不会说假话,更不会为了某种利益谄媚。我坚持认为拍马屁这东西说好听了叫语言艺术,说白了就是阿谀奉承。就算有朝一日这种风气在社会盛行,也不能成为衡量一个人是否有能力、能否得到重用的标准之一,但事实呢?”
阿明轻吐一口气,越想越委屈,他使劲挠头,胳膊上青筋暴起,“我的方案明明就是出类拔萃的,可经理嘴上承认,最后却采用了一个不如我的案子!当我傻瓜么?他难道真以为我不了解其中的猫腻?这年头用实力说话真TM不容易!”阿明犹豫了一会儿,本来感觉骂人有点不妥,可转念一想,有什么不妥的,自白书就应该写得畅快点才对!
“朋友们都跟我说,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直到你自己足够强大的时候才可以不再做孙子。于是,我开始变了,因为我慢慢意识到这句话放在社会里是多么的有道理!我从笨嘴拙舌变得巧舌如簧,越来越了解‘人情世故’和‘生活规则’,常常一副笑脸迎人,但我却一点也感觉不到开心。相反,我觉得原本的自己正在逐渐地被遗弃,那个耿直、仗义、单纯的我,再也不复存在······很多时候,我多想成为童话里的匹诺曹!因为,恐怕只有它才能理所应当地讲真话!我怀念校园时代正直的我,却又不得不扮演现在的角色···我要疯了!我该怎么办?怎么办!”
阿明鼻头一酸,像个孩子一样缩成一团。其实对于到处散发狡黠气味的社会而言,他就是个孩子,一个初来乍到、不知所措的小孩子。
······
“哎呀王总,这是您新买的西服吧!一看就是名牌,只有这样的高档货才能衬托出您的气质,啧啧,您穿着简直太合适了!”小杨满脸堆笑,自从阿明进公司就夸个不停,“王总,天这么热,我给您冲杯冰咖啡去!”小杨颠颠地跑了,旁边的小张则是一脸的鄙夷。
“小伙子新来的?”阿明将目光停留在这个年轻人身上,刚刚那一脸的不屑似乎让他想到了什么,那么熟悉,那么似曾相识。
“嗯!您好,我是新来的职员,我姓张,刚刚大学毕业。”
从地下室搬到小别墅,阿明只用了七年的时间,在这个繁华的都市里不知让多少人望尘莫及。今天,阿明一家又要搬到大别墅了,他正手忙脚乱地收拾东西,只见一封自白书“嗖”地从抽屉里飘落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