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来做一个测试。下图是火星文字中的两个字母:
一个念Kiki,一个念Buba。你觉哪个是Kiki,哪个是Buba?
先放着,稍后我们再来解释。
一次我问一个朋友:“你看书的时候心里是用的普通话还是家乡话在读那些文字?”因为我发现自己默读、思考一直是用方言。
他回答:“咦?我没注意过诶。我只知道每个字都是有颜色的。譬如你名字的三个字分别是洋红、象牙白和普鲁士蓝。”
“难道你看字没有颜色吗?”他疑惑道。
轮到我吃惊了。我向他解释,一般人并不会看出每个字都有专属于它的独特颜色。“你这样才是特异的呢,”我说。
“哦!”他恍然大悟道,“怪不得小时候美术老师跟我爸妈说,要像培养郎朗弹钢琴一样培养我画画。”
认字能看出颜色,听音乐闻出味道……不同的感官之间“串线”了,这叫“通感”。第一次听说它,是作为一种文学修辞,比如
柔滑的软缎,像《蓝色的多瑙河》,凉阴阴地匝着人,流遍了全身。——张爱玲《沉香屑——第一炉香》
我第一次读到时觉得太舒服了,内心的痒处被张小姐挠得真舒服!一种织物的触感竟然与一种音乐带来的听觉感受如此相通!真是人人心中有而人人笔下无啊!
直到前几天看了一场Ted演讲(拉玛•钱德朗:通往心灵中央的旅程),说是基因突变导致一些人的大脑异于常人,从而使他们的不同感官之间会串线。
通感能力强的人往往富有创造性,艺术家中有通感能力的人很多。演讲科学家认为,这是因为艺术特别需要“隐喻”(metaphor)的能力。
想一想还真是。比如舞蹈,这种艺术必然在声音与运动之间创造了某种恰当的联系。何以此处节奏急促,舞者便急速跺脚;彼处舒缓,他就以身体慢慢画出弧线呢?
再如绘画。马蒂斯《国王的忧伤》,他怎么想到用这样的色彩和形状来表现忧伤呢?康定斯基的抽象画,画面与音乐神奇地相通,一样有高低、粗细、刚柔、冷暖、亮暗。某入门教程也建议大家做这样一个练习:听着音乐画线条。
我想,艺术家之所以牛逼,就在于他们能把人类各种莫可名状的思想、情感用另一种形式表现出来吧。
我觉得这对写作也意义重大,如果能用文字打通几种感官,必定表现力大增——就像天才少女张爱玲那样,哎。
兴冲冲地跟好友舒明月分享,结果她说:“我在‘比喻篇’里就说了那个Ted演讲啊……”
啊对,《大师们的写作课:好文笔是读出来的》之“比喻篇”,我重点阅读还画了好多杠杠(奇怪居然不记得演讲的事)。
难怪明月自己也那么善用通感/比喻:
在20岁有第一个男朋友之前,宝琳对待自己的私处就像多数父母对待子女,尽职地照顾饮食起居,但忽略和回避精神需求。
这种纯然的审美敏锐,在任何时候都如锥之处囊中,无可掩饰。
处理语言时,作者必须沉静下来,研究语言的质地,思忖如何织染、剪裁、缝接。
读的时候只觉得很妙,仍然是那种内心的痒处给挠舒服了的感觉,那么熨帖。我总觉得她有一种特殊的能力,似乎潜入了万物的内心,把万物都给打通了。
怪不得她一再强调:比喻是写作中最重要的修辞手法。——说的是广义的比喻,通感、联想等都包括在其中,总之就是拿一物比一物,由一事关联另一事。
那么,如何训练通感能力并开发创造力呢?
我们当然无法用技术手段让自己的大脑产生基因突变,但据我自己体验,仍然有一些方法值得一试。
$ 首先记住:其实人人都有通感能力
还记得文章开头的测试吗?这也来自前述演讲,现场99%人都认为右图是Kiki,左图是Buba。科学家解释说,Kiki这个音在听觉上给人尖锐感,而右图在视觉上也有强烈的曲折,而我们的大脑能够抽取两者的共性,这即是通感。
顺道,舒明月对文字的发音与其意境之间的联系也非常敏感,非常讲究文字的音乐性。这点我从来没注意过,要好好跟她学习。
$ 体验那些开发利用多种感官的活动
包括但不限于艺术。画画,乐器,舞蹈,瑜珈,折纸,烘焙,玩泥巴,种花……甚至单纯的去户外踏青,观察天空、植物都可以。也不必追求成为行家达人,重要的是体验其中。
眼耳鼻舌身意,色声香味触法,大自然给了我们六种感官,而我们开发利用得远远不够。许多人干得最多的事无非是看字、打字罢了……尽情使用各种感官吧,去收获丰富饱满的体验吧,一辈子活出几辈子的超值体验!
譬如我这一年画画以来,对色彩的感知变得精微了很多。舒明月在“颜色篇”中发问:除了灰绿红蓝,我们还能写出什么?
我认真学习她的讲解后作了一段练习,写一个热闹场合中郁郁寡欢的年轻人——他是浮金艳碧中一抹冷灰。这个表达得到大家的称赞。
$ 让大脑休息,让它自由运作
通俗的理解就是发呆、放空,然而这过程中你并不真是“呆”的,实际上是放种松而蕴藏无限可能的状态。——真正的创造从来是放松的。
我最近改变了一个习惯。以前睡觉是躺着玩手机,玩到什么时候困了再睡(还有可能越玩越睡不着)。现在我决定把睡觉当成一件事儿来做,睡觉就是睡觉。于是我每晚把手机关了扔到柜子深处,安心睡觉。
我发现,这样放松躺着,会有一些白天接触的信息自然浮现。学到的知识、好玩的事情等都会在脑子里飘一飘,常常不经意间又想通了一个东西。感觉是给大脑放了假,让它自由运作。大脑既得到了休息,又得到了锻炼。而且——很快就可以睡着!
连岳都说过,写不出东西时,就去睡一觉!
想搞创作,就要认识大脑、善用大脑。建议大家学习一些脑科学知识,网易公开课上就有不少,18分钟的Ted视频也不难看懂。
$ 参加舒明月文笔训练营
如果你也和我一样,希望提升写作中的创造力,舒明月文笔训练营就是很好的工具。
我写得也不少了,然而自忖仅仅是“文从字顺”而已,语言还远远称不上精致、出彩,现在觉得非常有必要加入训练营好好锤炼一番,听舒明月把天下好文字扒皮剔骨,再手把手教大家如何煎炒烹炸炖煮烧烤。自己再老老实实跟着练习“写颜色”“写貌”“仿写”……想必会功力大增吧!
明月的文学才华令我折服,她的人品我也非常信任,所以我认真将她推荐给你。有真才实学而不浮夸张扬,有一说一,倾囊相授;无门户之见,最是爱才追才,对新秀同学从来不吝赞美、推荐。
创造是一件如此美妙的事,一起来玩耍吧!也期待听到你的体验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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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明月小说《月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