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许是因为赵雷的缘故,想做一名南方姑娘;绕是因为李易峰的原因,想去美食遍地的成都。
是,我想去成都,我想做一位南方姑娘。
可那是曾经。
现在,我只想守着阴冷的北方,赏百花丛中齐斗艳,骂艳阳晒红了半边脸,看落叶在风中打璇儿,看飞雪堆积山野无垠。
01
曾经,我最想去的地方就是成都,也不知道是从哪里而来的执念,虽然大家都说四川有什么好的,吃食辣,语言不通,关键还总地震,但是我觉得成都真的就是我梦想的天堂,虽然有点莫名其妙。
今年年初的时候,还在准备考研,同样在准备的老大问我,你考研准备去哪里呀?
我记得当时我答的斩钉截铁、义无反顾,我说,我要考西南石油,我要去成都。
奈何中途出了偏差,再也没有办法去到我心心念念的那所大学继续我的学生生涯,但是我对成都的执念却不减分毫。
我总在想,不能去那里学习,去那里工作也是极好的。
那个时候,我曾梦想生活在南方的四季如春里,那个时候,我想做南方姑娘。
02
姚打电话给我,说,找工作了才知道这工作是真难找,对了,你打算去哪啊?
我无比坚定地说,我想去北京或者南方,最好是成都。
她惊呼,什么?你要去成都?去那么远干嘛呀,我要是想你了,你都赶不回来呀。
我困惑,你难道打算留在东北啊?
她叹口气说,对啊,曾经我也想走出去看看,看看温柔水乡,看看南方姑娘。可是你知道吗?我发现我妈老了,她越来越依赖我了,开心的、不开心的她总会第一时间打给我,我是她闺女,可更像她朋友。
她在这里,我没办法远行。
我笑了,打趣说,我妈可是真舍得我,告诉我爱去哪去哪,她不会想我的。我妈甚至还撺掇我去新疆呢,说指定有好发展,还要举家都迁过去。
她大笑,阿姨真这么说啊?
我无奈道,可不,货真价实。
她笑得有点岔气儿,转而一本正经地说,其实她可能也是怕你担心,所以才这么说的吧。
我自说自话,谁知道呢,反正我要去成都。
03
回家前一天,我爸打电话给我,你妈有病了,回家你帮着你妈干点活,做做饭,别让她累着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问,我妈咋了?
爸说,你妈那腿筋膜炎犯了,现在走道儿都不利索。
可就在几个小时前,我妈还给我打电话,依旧嗓门洪亮,依旧笑的像个孩子,她并没有说她生病的事,饶是怕我惦记吧。
坐火车的时候,我跟朋友聊天,我说,我曾经最想去成都了,可是昨天我爸打电话给我说我妈生病的时候,我一下子就不想去了。你说我是不是太不坚定了啊?
他看看我,转而望向窗外,笑着说,你真的长大了好多,变得懂事了。你不是不坚定,你是突然懂得了父母的辛劳,同时也生出了诸多的牵挂。
我妈的口头禅就是,闺女是妈的小棉袄,所以我一直都想再努力一点,争取做棉花最厚的那一个,让我妈即使在寒冬腊月也不会感到寒冷。
现在,我才渐渐发觉,妈妈似乎真的老了,我好像也应该长大了。
她最引以为傲的油黑秀发都有些花白了,她那三层的眼皮也有些松弛了,连她那我曾经最熟悉的后背似乎都不那么挺拔了。
她不再跳绳、砸包,无所不能了,她现在也成了一个需要人保护、需要人照顾、需要人倾听的小老太太了。
我这个小棉袄,又怎么能独自飞到南方的艳阳里,远眺身在北方寒夜里的她呢?
这时,她打电话来,永远那么精力充沛,喂,姑娘,到哪了?还有多久到家啊?
我声音都有些颤抖了,妈,你腿怎么样了?
她有点惊讶,像是怀揣的秘密被发现了一样,问我,你怎么知道的?
我声音里带了哭腔,可还是强压着,妈,我不去南方了,我会在近边儿找个工作的,最远我就去北京,再远的我就不去了。
她安慰我,你想去哪就去哪,不用惦着我,我没事,过几天就好了。
我匆忙嗯了一声,就挂断了电话,因为再说下去,我肯定会哭。
父母在,不远行,去他娘的成都,我要留在北方,当女王。
04
我发现越长大害怕的东西就越多,年少的时候不懂得什么叫死别,也曾相信人死了会化作星星守护你的鬼话,更没有体会过生离的肝肠寸断。
可是,现在我却特别害怕听到“死亡”之类的字眼儿,即使是素不相识的人,我的心也会被紧紧揪一下,特别难受。
回来的时候,去看奶奶,奶奶给我讲起附近的一个邻居,得了胃癌,从诊断到去世不到一个月的时间。
我一边倒动手中的线团,一边说,奶,你一定好好的,我马上就要工作了,等我挣了钱就能孝顺你了。
她满头花白的头发,在阳光映照下笑得特别灿烂,不住地点头,好好好,没白疼我大孙女。
她今年七十六岁,每次我开学都坚持送我坐上车,目送我离开;每次我要回家她都一遍遍给我打电话,问我什么时候回来,还有多久到家;每次我去看她,都像变戏法儿似的从角落里拿出各种好吃的,看着我吃完。
看着眼前这张十几年前的照片里,那时候的她还是个年轻的小老太太,我那个时候还没过她的肩,可现在她是个背已经驼了的老太太,我也长成能一手勾到她肩膀的大姑娘了。
奶奶说,时间过得怎么这么快呀,好像昨天我还背着你满大街转悠呢,转眼你就长这么大了,大学都快读完了。
我依偎在她身边,问,奶,我小时候是不是真的特别磨人啊?
她笑了,温柔地说,是啊,太磨人了,不过也特别可爱,是我的开心果呢。
我咯咯乐起来,奶,那等我有小孩了,你也帮我带着好不好?
她乐了,得意洋洋地说,好,当然好。
04
有一天跑步完以后给姚打电话,她的声音高八度,大喊,喂!你干嘛呢?
我大惊失色,姐姐,你这接的太快了吧,是不是刚吃完饭开心啊?
她怒骂我,你给我滚,我是刚才正在想你呢,你就打电话来,我这是兴奋的。
姚说,徐新,走到今天,我发现身边剩下的只有你了,我好怕有一天,因为距离,我们也渐行渐远,我们也会从无话不说到无话可说。
我知道,她可能又遇到不开心的事了,我安慰道,没事,您老人家这吨位,在我这已经无人撼动了,再说我心眼小,正好卡得住你,出不去的。
虽然我俩是通电话,可是我依然感受得到她的杀意,于是马上讨好,哎呀,我是在说你重......要嘛!
她接着说,可是你去南方,我留守北方,坐飞机也要好几个小时呢,不如我们规定一下吧,每半年都必须见一次面,因为我怕弄丢你。
我突然有点鼻子一酸,说,你干嘛啊?没事儿煽什么情?你还不如损我几句呢。我答应你,以后每个礼拜,给你打一次电话好不好?
她顿时傅园慧附体,我很满意,很满意。
其实,我也怕弄丢你,我怕走在人潮拥挤的街头却举目无亲,我更怕时间、空间的距离将我们硬生生撕扯开。
我曾经梦想漫步在温柔水乡,闻鸟语花香,赏江南风光。
可我现在只想穿梭过白雪皑皑,听蝉鸣莺啼,看北国山河。
因为,这里有我的寄托,我的牵绊,更有我的家。
我曾经梦想做一枚南方姑娘,知性温婉。
可我终究还是要做北方女王,果敢洒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