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颗心,我今年23岁。很多人说23岁是一个很美好的年纪,但对我来说并不是。我生病了,病的很重。时不时被疼痛折磨,但要命的是我竟然还没有麻木。我每天醒来看到自己伤痕累累,鲜血淋漓的身体,总担心自己下一刻就会死掉。但我的这种担心看来是多余的,我拖着我病入膏肓的身体,已经熬过去了两年了。
我很久都没感受过快乐的滋味了,一开始我还奢求过,想要每天开开心心,做一个阳光快乐散发正能量的红心。但慢慢的我发现,这简直是奢望。于是我慢慢的放弃了。如今,如果能保持不悲不喜的状态,我就觉得很满足了。但往往连这也不能做到,疼痛总是折磨我。
我不是没有快乐过。
在我的记忆里,15岁之前的岁月,只要我能记住的,几乎都是快乐的。那时候的我还很健康,那时候我的主人还是一个不谙世事,单纯的小女孩,她有许多朋友,她每天都很开心,看着她开心,我就觉得心情很好。不过有时候她也很讨厌,好几次都是我睡得正香,却被她的笑声吵醒,但我醒来之后才发现原来她是在梦中笑的那么开心。这时候我就很气愤,扰人清梦,不知道有什么好笑的,哼。但现在,这种情况再也没发生过,我的主人连在梦中也不笑了,反而我总会被一阵阵疼痛给疼醒,醒来看到主人在睡梦中仍紧锁眉头的时候,就无比怀念被她梦中的笑声吵醒的日子。但就像我主人经常说的,往事不可追。过去的再也回不来了。
我是从什么时候生病的呢?是从我的主人和那个叫顾岸的男生在一起之后,我就慢慢的生病了。那个叫顾岸的男生长得很好看,刚开始我特别喜欢他,总是想和他的心待在一起,我主人和他在一起也非常开心。但慢慢的,我主人和他之间有了问题,他脾气不好,每次他都大声吼我主人,我主人每次都默默地哭泣。每当她哭的时候,我就浑身疼痛,那时候我觉得我离顾岸的心特别远。但庆幸的是,没过多久,顾岸就会把我主人哄得开开心心的。我身上的疼痛也就消失了,这时候我觉得我和顾岸的心离得又近了。现在想想,那时候,我应该就已经生病了。只不过病的不严重。
从那之后,我的身体很久都没再痛过。我主人和顾岸在一起特别幸福。他们考了同一所大学,每天都一起吃饭一起学习,顾岸再也没有对我主人吼过,还总是很温柔的对她讲话,他看向我主人的眼神,总是让我想起吃棉花糖的感觉。我有时候都有点嫉妒我主人,不过还好顾岸的心还和我在一起,而且从来没有像现在靠的这么近过,我感觉很幸福。
但逐渐的,主人和顾岸又开始了争吵。我断断续续的听到原因,好像是顾岸迷上了游戏,主人想让他好好学习,为以后多做打算。但是顾岸仍然一如既往。主人埋怨顾岸不知上进,顾岸责怪主人不懂体贴。那段时间主人经常一个人吃饭,一个人学习,那种隐隐的疼痛又出现在我身上了。我经常看到主人一个人默默地流泪,看到她流泪的时候,我就特别难过,泪水像是滴在我身上,砸出一个一个小伤口。那段时间我经常生病,我的身体渐渐的出现了许多小伤口,它们结痂然后又被撕裂。我每天都希望我能够早点好起来,我好久没有靠近过顾岸的心了,也好久没看到顾岸了。
但是我等来的不是痊愈,而是致命一击。我清楚的记得那天,2015年八月三日,顾岸对我主人提出了分手,那个时候明明顾岸离我那么近,他就在我面前。但我却觉得他的心和我离得好远。顾岸对我主人提出分手的时候,我看到我主人一瞬间错愕的眼神,但她马上又装作平静。但那一刻我低头一看,妈呀,我的身体上被掏出来一个血窟窿,但奇怪的是,那个时候我并不觉得疼痛,血从我身体上那个破碎的窟窿里泂泂流出,当时我还庆幸幸好我没有晕血症。后来,后来我几乎痛的昏厥过去,反射弧太长就是不好。我的主人每天也都是以泪洗面,我之前一直以为撕心裂肺是书上的词,这么残忍的事情怎么可能有人做的出来,而且那得多疼啊。但这次我感觉我实实在在的感受到了,真的,太特么疼了。每次我想起顾岸向主人提出分手转身离去的那一刻,想起顾岸的心离我越来越远,我的伤口就会溃烂。我一度觉得自己要死了,事实上有时候我也特别想一死了之,真的太特么疼了。不是说天堂没有病痛吗?真的很想去看看。
后来,我的伤口终于结痂了。后来,我再也没见过顾岸。我很想他。我不知道我主人是不是也是这样。她也陆续谈过几个男朋友,但我在她脸上从来没看到过幸福。有时候我的伤口还会破裂,不过我已经习以为常,只是有时候实在疼的厉害。
很多时候我都很怀念15岁前的自己,但很多时候我也很想念15岁之后的自己,那时候有顾岸。虽然我时而疼痛但我真切的感到幸福,疼痛让幸福更真实。但我没有哆啦A梦的时光机,也不能让时间倒流。
这两年,我跟着主人东奔西走。虽然生活很辛苦,但是辛苦也有辛苦的好处,我没有再胡思乱想,我的主人也每天都看似平静。我的身体仍然千疮百孔,我想我这辈子应该就是这个样子了,虽然我才23岁。
23和15岁,差的也不是特别多。为什么却像是经过了一生。我不知道我还能活多久,我很久都没有和别的心靠近过了。在顾岸离开之后,我体会的第一个词是撕心裂肺,第二个词是孤独。我不知道这种孤独会持续多久,天知道我多讨厌孤独。我不想再孤独,可是我也没有别的心去靠近。
我今年23岁,生理年轻,心理迟暮。
这一生,我不求大富大贵,只求不悲不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