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上眼睛后,我就会从你的世界消失。
而今后我们也毫无半点关系可牵。
原棣结束这一番话,将捻魂剑插入了剑鞘。
樗沁捂着被原棣用捻魂剑划伤的右臂,褐色的瞳孔里倒映的是原棣背剑远去的身影。
“你说你是来取我性命的,那么这又算什么?”
樗沁望着那个背影嘶吼,最后身体因失去体力仰倒在了脚下的泥泞路上。
世界又恢复以往的宁静,秋日的夜幕下一群群流离失所的候鸟有一声没一声的叫嚷着。
天又一次黑了。
樗沁睁着涣散的眼睛,直直的凝望着那漆黑一片的苍穹,黑的很严肃。
他就那么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枯落的残叶在他周身盘旋。这个时候他的眼底蓦然地就流露出了心脏所承受不了的悲伤,那一滴一滴从他眼角滑落的泪似乎也在努力的想要逃离悲伤里的荷载。
原棣找到涟漪的尸体,屈膝将她横抱在了怀里。
他将涟漪葬在了香樟树下,没有墓碑。只有一把捻魂剑,那剑是原棣的。
……
我是一个弃孤,当祥安大人告诉我身世的那天我突然间就满眼浸湿了泪光。我不知道要怎么来面对这样的事实,那时我就看着祥安大人,我说:“大人,请您保守这个秘密,一定别让樗沁知道。”
从我知道身世的那天起,我就没在和樗沁一起练过武。我总是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出现,我不在和他说话以及武馆里的任何人。而他们也逐渐开始远离我,只有樗沁还一如既往的在我身边跳来跳去。我记得那时我对他说了一句很没心没肺的话:“在我的观念中你就是个小人不得志的家伙。”
他硬是愣了半天才有反应:“原棣,怪不得他们说你变得让人讨厌。我也开始讨厌你了。”
那一刻我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在逆流,我拼命忍住自己想要喊住樗沁向他解释的冲动。可我知道我不能那样做,我只好不断的伤害他刺激他。
我忘了那几年我是怎么在武馆度过的,我甚至忘了樗沁对我做的一切让人难以置信的举动。
“原棣,我告诉你,祥安大人最不喜欢你这种自以为是目中无人的家伙。”那次樗沁当着武馆所有武士的面恶语相讥我,我站在人群中默不作声。
之后是越来越多人的责怪声。
他们说:
“原棣,你竟然变成这样了。”
“自私、冷漠、没团队精神。”
“我们不要理他了,我们都不要在和他一起练武了。”
“……”
所有人都开始排斥我,而我只能默默地舔舐这自己种下的恶果。
后来祥安大人找到我他说:“原棣,你是个真正的武士,比起樗沁你更值得让人尊重。”
我默然浅笑,那是我最后一次和祥安大人谈话。
后来我拿着祥安大人给我的惗魂剑离开了武馆,从此再没回来过。
……
原棣走了,我站在武馆内的塔顶上看着他的身影渐渐消失在暮色中。
我找到祥安大人,质问他为什么要赶原棣离开。
那次是祥安大人第一次心平气和的和我盘腿坐下交谈,他看着我的眼睛。他说:“樗沁,你知道你的父母是谁吗?”
我一时愣住问他:“大人不是说我是弃孤的嘛,哪来的父母啊。”
祥安大人摸着白胡须,面色沉重起来:“你父母是……“他凑近我的耳旁一字一句的说。
当他说完起身离开后,我突然抱着木桌失声痛哭起来。
这几年我对原棣所做的一切在这一刻统统跳出我的脑海。
我故意在他面前说:“原棣,我告诉你,祥安大人最不喜欢你这种自以为是目中无人的家伙。”
我偷偷的找人弄湿他的床铺,在他从外面回来发现自己床铺湿湿的时候,我就傲慢的望着他说:“这么冷的天你不可能直接睡上去吧?我一点都不介意分一半床位给你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