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孩子的哭声,我想死。”
这是30岁的三胞胎妈妈松下,在法庭上的哭诉。
不久之前,她将自己出生仅仅11个月的次子,摔死在家中。
意外的是,超过3万日本网友为她请愿,希望可以免去松下3年6个月的有期徒刑。
不是不心疼孩子,而是这位“被逼到失控”的妈妈身上,有着太多女性的影子:
近一年时间里,每天至少喂24次奶,换30次尿布;
所有家务都堆在她一个人身上,没有人帮忙,每天平均只能睡一个多小时。
事发那天傍晚,次子开始大哭,大女儿也跟着哭泣,怎么哄都不停,而丈夫正在洗澡。
松下有点激动地把次子两次扔到榻榻米上,之后又把他放回婴儿床上:
“我只想让一直哭的孩子停下来,哭声停止后才意识到次子被摔在了地上。”
丈夫洗完澡,出门去上夜班了。
她想要给次子喂奶,但次子完全没有反应,在慌乱的心脏急救后,孩子被送进医院。
两周后,次子在一岁生日时死亡……
在法庭上,崩溃的松下终于道出这一年的辛酸和压抑:
经历了两年不孕不育治疗才怀孕,产下三胞胎;
孩子的哭声成了对自己的折磨,最初担心打扰邻居,慢慢地,自己对哭声充满了恐惧;
次子很容易哭,自己还要负担各种家务……
她患上了严重的产后抑郁。
看似毫无缘由的极端行为背后,是压抑已久的产后抑郁。
这个折磨着上千万女性的“真凶”,真的不该再被忽视。
1
所有崩溃,都不是毫无预兆
生育后的女性,多多少少都有压抑的时候。
刚刚经历身体上的剧痛,又要接过抚养孩子的重担;
家人的重心常常放在新生儿身上,自己则被忽视被冷落……
难以适应生活状态的改变,一时情绪脆弱,这些都正常且普遍。
但产后抑郁在每位妈妈身上表现的状态一般都不同,有些时候,它只是一个过渡历程;
有些时候,它真的能摧毁一个家庭。
开朗爱笑的袁咏仪谈起自己产后那段日子:
一点小事就会有情绪波动,向来恩爱的夫妻两人开始常常拌嘴吵架。
某次,丈夫张智霖被气到摔门而出,她瞬间崩溃。
“见到什么都看不过眼,看到妈妈拎着菜回来,我就哭了。”
还有许多妈妈,选择了更极端的行为来逃离抑郁。
24岁的王某,生完孩子后就一直不想吃饭和睡觉,医生诊断发现,她患上了产后抑郁。
丈夫和母亲悉心照顾,她看起来有所好转。
却没想到,有一天,骑电动车上班的王某再也没有回来。
不久后,她被发现坠亡在小区的露台上。
看似毫无预兆,其实是苦闷积压已久,无处排解。
合肥的一位妈妈凌某,在照顾孩子的过程中,总是怀疑儿子被传染了癣病且无法治愈。
凌某担心孩子长大后被歧视,一直处于严重的焦虑和压抑之中。
最后,她将两个月大的儿子从五楼扔下,孩子当场死亡。
凌某陷入无尽的悔恨和自责当中。
自虐、自杀、带着孩子自杀……
这几年,被产后抑郁折磨到崩溃母亲越来越多地出现在人们的视野里:
2018年7月,广东东莞一名女子患产后抑郁后跳河;
2019年2月,浙江一名年仅28岁的妈妈从23楼坠落;
一周后,南宁市又有一对母子相继从小区31层楼坠楼,25岁的母亲当场死亡,四岁小男孩送医抢救无效死亡……
即使“前车之鉴”已经多到数不过来,依然有无数人,对产后抑郁满是误解。
2
“为什么偏偏是你这么矫情?”
常常听到有人说,产后抑郁是矫情、“公主病”、小题大做、难伺候……
事实上,在中国1800万新手妈妈中,6-8成都会出现诸如情绪低落、悲观绝望、烦躁不安等抑郁症状。
而这1000多万陷入抑郁的妈妈中,有50%的产妇没有接受任何治疗。
想要度过抑郁期,一靠忍,二靠熬。
章子怡的一番话,道出了许多女性产后的生存状态:
“你会发现自己被全世界抛弃了。别人照顾你也是因为你是“奶牛”,没有你孩子就没奶吃。
所有人都把关注重点都放在孩子身上,产妇可以说想吃什么下奶食物,除此之外的诉求等于矫情。”
主持人李静在综艺里说:“生完孩子之后,感觉身体就像个机器。所有人跟你谈论的都是你的器官。”
在他们看来,你是妈妈,你就是要喂奶和照顾孩子的。
其他的,都不重要。
曾经有一位新手妈妈在facebook上晒出了两张对比照——
一张看上去岁月静好,自己和孩子过着无比愉快的生活:
另一张照片里,这位母亲看上去邋遢疲惫,如同老了十岁:
这位叫Kathy的妈妈承认:
“其实我产后大部分时间的生活,都是第二张照片呈现的那样。
然而,家人好友来探望时询问起当妈妈的感觉我都会毫不犹豫地回答,一切都好。
那些的抑郁和焦虑,只有自己明白。”
产后全身心投入“妈妈”角色的女性们,过得比你想象中更艰难。
怀孕期间,女性体内荷尔蒙雌激素和黄体酮增长是平时的10倍。分娩后,荷尔蒙水平迅速降低,这个阶段,本身就容易情绪波动。
生完孩子已经耗费了妈妈们巨大的体力,产后的身材走样、不受重视也给她们带来了心理上的压力。
她们不能休息,喂奶、孩子开销、家庭、回归职场,都是她们不得不面对的问题。
你这边刚躺下十分钟,那边孩子的哭声又响起;
奶粉、尿布一定要买好的,可转过头来丈夫婆婆又问你怎么花这么多钱;
三个月产假转眼就到,离开了这么久,你知道,那个位子早就有人虎视眈眈……
雪上加霜的是,很多时候,家庭给予妈妈们的理解不够,甚至是,不理解,反而伤害。
在《超级育儿师》中有一集,孩子三岁了,父亲要么不在家,要么回家就玩手机。
他给出的理由是:“我觉得带孩子麻烦,能不带就不带。”
“我又没产假,你反正在家嘛,就多做点。”
“我是个男人啊,我又不会带孩子。”
“我工作忙,孩子你不带还能谁带。”
中国新闻网曾经采访过这样一位母亲,她说,自己被诊断出产后抑郁后,所有人都觉得她矫情。
她记得自己抱着孩子边哭边喂奶时,一旁的婆婆突然冲她发火:
“是我们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吗?你到底觉得你委屈什么?”
她欲哭无泪。
3
理解和陪伴,是不可缺少的“解药”
《妻子的浪漫旅行》中,包文婧生饺子的片段戳到了不少网友的泪点。
包文婧生产完,流着泪问包贝尔:“你会爱我和饺子一辈子吗?”
包贝尔,给了她非常肯定的回答。
刚生完孩子的妈妈,就像在鬼门关走了一趟,她们最需要的,就是安全感。
来自丈夫的关心,是预防、缓解产妇产后抑郁最重要的一步。
微博上,一位晋升为爸爸的“母婴育儿博主”在一段视频里分享了他自己的做法:“天天装疯卖傻逗她开心,偶尔扮演出气筒的角色。”
一档节目中,有位模特妈妈分享了自己在生产完孩子后,一段“黑暗、没有自信、睡不好觉”的时光。
作为一个模特,她的体重达到了140斤,试了一整个衣帽间都套不进去的她十分崩溃。
看到同样是模特的老公拍出帅气的片子也会吃醋,莫名其妙地冲老公发火。
可是,每次她在发脾气的时候,老公温和的回复、包容和治愈了她,鼓励着她重新恢复苗条身材,变得再次自信。
经历怀孕、分娩,妈妈们比爸爸要提前许多接受各种改变。
爸爸更像是孩子生命中后来的一个造访者,而更早、更多的付出,也意味着更大的风险。
很多妈妈,想要的其实不多,就是在害怕的时候,有个人告诉她:“还有我在”。
正确的治疗之外,她们需要的是理解、包容、陪伴……
总赞扬“为母则刚”,但哪个女人不需要关心呵护?
别忽视她们经历的折磨和痛苦。
婚姻和育儿,从来都是两个人的事情。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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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徐素君, 陈敏, 陈立新, et al. 产后抑郁症在产妇中的发病情况及相关影响因素分析[J]. 实用预防医学, 2016, 23(2):194-196.
[5]Bobo W V , Yawn B P . Concise Review for Physicians andOther Clinicians: Postpartum Depression[J]. Mayo Clinic Proceedings, 2014,89(6):835-84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