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着淡淡的忧伤和些许遗憾的心情,读完了《平凡的世界》第三部。
随着田晓霞舍己救人的牺牲和孙少平舍己救人的留疤破相,我初读第三部时的兴趣和希望,随之破灭。忧伤和遗憾便是自然。读第一二部后那种澎湃的感觉,荡然无存。
但是,时过多日,仍常思之,总感觉未悟其理,不禁反复回忆全书。
世事无常,尤其是对那些超凡脱俗者而言,更是如此。好比天塌了,会先砸高人;水来了,会先注洼地;书中田晓霞和孙少平都是脱凡超俗的人,结果是一死一伤,也让那超凡脱俗的美好爱情成了镜中花水中月,阴阳相隔。
这可能是小说的套路,故留遗憾或悬念,令人思考和回味。可我正好愿上此套。
穷思之极后,我把这三部厚厚的书,从人性方面概括成三个字:忍,韧,仁。
第一部从1975年开始写起,即文革末期,特殊时代,天地混沌,无处不在的专政气息,使得人生好坏分明,但人性空前一致,呈现出的景象除了人们对贫穷的忍受、苦难的打击之外,就是些不可思议、哭笑不得的庄严闹剧。所有的压抑可以汇成一个字:忍。
第二部从1978年开始写起,可与遵义会议相媲美的十一届三中全会,驱散了神州上空的阴霾,象冉冉升起的太阳,不断的幻化成无数个充满幸运和希望的影子,寻找着它们的归宿。人们也象刚刚孵出的小鸡,小心翼翼、忐忑不安却又全力以赴的去搜寻着它们;此时,尽管贫困仍然如影随形,苦难紧跟不舍,但人性开始复活,人生开始变得丰富多彩。这由希望而引起的坚持,可以汇成一个字:韧。
第三部是从1981年开始写起。好比一天之计在于晨,此时的人们,满怀沉睡后的激情和充沛的力量,各显神通,不放过任何一个希望的机会。人性也由复活状态开始进入迸发状态,使得好与坏、好人与坏人、好事与坏事的界限变得模糊起来。即便放到现代,这界限也不见得清晰,这可以汇成一个字:仁。
书中那么多人的十年历程,伴随着两个迥异时代的沉浮,他们身处其中的言行、思想及人生的变化,作者都画了个清清楚楚,说了个明明白白,足以令人深思和借鉴。
先说忍。忍和受是相连的,都是痛苦的。因为只有人们的欲望得不到满足时,才谈得上忍受。忍受一般来自两个层面:身体和精神。比如,身体上的饥饿难耐、困乏劳累、因寒受冻、伤病疼痛等,精神上的被鄙视、被冤枉、被污蔑、被咒骂等;所有这些困境都会与忍联系起来。至于忍不忍、受不受、能不能忍受,又忍受到何种程度,不仅与人的忍受力有关,更与人所处的环境有关。
《平凡的世界》第一部告诉我们:在你无力挣脱或改变环境的时候,再苦再累再饿再冤都要顽强的忍受着,绝不触碰人的底线——死亡,忍受是为了活着,活着才能守得云开待月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