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皆知,墨门两大产业,马车和布坊。当代掌门墨黑大才,接任三十年,大刀阔斧,励精图治。终于在前任掌门的基础上,将墨马和墨布发扬光大,闻名天下。民间有云:千金易得,墨马难求;又道:墨门休机杼,皇城无颜色。由此,可见一斑。
可惜世事难料,天有不测。墨黑突发重疾,遍访天下名医无果,行将就木,诺大墨门深陷无主危机。墨门风雨飘摇之际,病塌中的墨黑雷霆出手,发布掌门令,告示天下:吾一生奔波,终将墨门之名传遍天下,然平生有三大夙愿未了,抱憾终生。其一:墨家马车虽以速度闻名天下,却已臻至瓶颈,无法提高。其二:墨布虽供不应求,但形状样式单一,突破艰难。其三:墨马墨布为天下传颂,视若珍宝,却不能为天下人所用,局限于厚院高墙。此三大夙愿亦墨门未来存亡之关键。墨门青年,一月后墨门大会,能献策了吾夙愿者,掌墨门。
自此掌门令发布,墨门迅速成为天下人话题中心。无论是坐贾行商,还是掌柜小厮皆议论纷纷。墨门内部更是风起云涌,围绕青年才俊为核心的各大势力摩擦不断,甚至于刀兵相见。半月之余,墨门竞争掌门之人,只剩艾峰和梅老二两人。其中惨烈,可想而知。
艾峰,墨门人称艾老大。五年前加入墨门,短短五年时间,从一无所有的墨门新人到隐隐成为墨门青年第一人,尤其是墨黑掌门对其十分器重,夸其大才。此次墨门之变,他合纵连横,兼容并蓄,或强势打压,或收买人心,半月之内解决所有对手,深得老一辈认可,据传已获九成墨门长老支持,掌门之位势在必得。
梅老二,知其真名者甚少。有人说梅老二原来在墨门青年中排老二,故此得名。当然,具体已不可考。传言他寻访天下匠人术士,足迹遍布南洋西域,特别喜好世间奇珍,尤其擅长奇巧淫技。此人在墨门中,未曾与任何势力有何瓜葛,甚至从来不参与墨马和墨布的经营。此次墨门之变,无数墨门势力被艾老大或强势清洗,或收买兼并,唯独梅老二软硬不吃。据说他整整一个月不眠不休地研究某件奇物,准备凭此在墨门大会争夺掌门之位。墨门中人大多称之不识抬举,不学无术,不堪大用。
时光飞逝,眨眼间便到了墨门大会的日子。墨门正厅,跪拜完祖师爷墨子的画像后,在众人的搀扶下,墨黑颤巍巍地坐上首座。近侍立马拿上锦被,帮他盖住全身,只露出脚下一双布鞋,然后侧身笔直站在墨黑右边,神情严肃,时刻防备着来自外界的一切危险。墨黑挣扎着抬起右手,连着空气一起颤动,做了个虚压的动作,示意大家落座。做完这个动作,他仿佛用尽了所有的力气,摊坐在太师椅上,全身上下没有丝毫生气,只有那深陷眼眶的眼珠微微张开,射出一丝凌厉。
这一个抬手,也正式宣布了墨门大会的开始。
艾老大坐在一干青年之首,墨门精英尽皆自觉追随其后,他顿了顿首,鹰一般锐利的眼睛与墨黑身边近侍目光交接,近侍微微点头,艾老大心中大定。想到自己多年远离家乡,隐忍布局,合纵连横,步步为营。终于得掌门器重,获得墨门新老势力的一致支持。更有如此契机,简直天助我也。嘴角不禁掀起一丝微笑,手中的拳头也握得更紧。
他站起身,精美锦袍下脚步虎虎生风,走上大堂,微微躬身,朗声道:“掌门以及各位师叔伯、师兄弟;不才艾峰,承蒙掌门厚爱,又得墨门众兄弟看重,推举我竞争掌门之位。至于掌门夙愿,愚以为,其一:西域有汗血宝马,品种优良,速度奇佳,可引其种,与墨马交配繁殖,培育出速度上更快一筹的新品良马,必能引领风骚,称霸市场。其二:墨布受纺机所限样式单一,可以在墨布之下设立裁缝铺,专门研究颜色样式,新式墨布外观精美,有价无市,价格必然可以大幅上调,弥补裁缝铺开支足矣。其三:墨门可在每年新年之际,稍许低价出售少量墨马墨布,既可惠及百姓,又能宣扬墨门美名,还能因此交好官府,一举三得何乐不为。值此墨门生死存亡之际,若有幸当选墨门掌门,我艾峰定当不辱使命,重镇墨门雄风。”
“甚好甚好,峰儿大才,当担此重任。我墨门必将大兴,天佑我墨门啊”墨门大长老墨非用手擦了擦干干的眼角,仿佛很激动地喊道
“艾老大高瞻远瞩,我等愿意誓死追随,重镇墨门”一墨门青年大声表态
“对,艾师兄不做掌门我们不服、不服”又一墨门俊杰喝道
这几个人的表态像是点燃的众人的热情,连之前未曾表态的墨门长老都纷纷夸赞艾峰,并表示支持艾峰。
艾峰嘴角漏出一个微不可查的弧度,朗声道:谢墨门兄弟抬爱,不过规矩不可废,我们还是听听梅师弟又何高见,然后,再由掌门决策”说完向墨黑躬了躬声,缓缓回到座位上,看着梅老二。
看完这一切,墨黑的眼中竟有一丝欣慰,是啊,弟子艾峰无论是商业头脑还是道德品行堪称完美。
随着墨门众人将目光投向梅老二,气氛突变。梅老二从众人目光里看到的是厌烦、鄙视、戏谑抑或仇视?不过,他看起来丝毫不在意。
他站了起来,布衣修身,笔直地如一杆枪,粗糙的脸部,胡子拉碴,像极了一个老工匠。走到墨黑身旁,从袖子里掏出一个小黑盒子,四四方方,放到墨黑的手上,弯下腰,拜了三拜。
墨黑手指抚摸着黑盒,眼神竟然发愣,像是在回忆什么,眼神之中有一丝悔恨又有一丝庆幸。
“不肖弟子梅竹,未能为恩师分忧解虑。艾峰见解虽好,却不敢苟同。马车提速,马力有限,难道不该研究机械再造马车?布匹色弱,样式单一,难道不该革新纺机推陈出新?惠及百姓,造福万民,难道不该提升功效降低成本?难道我们墨门子弟都和世人一样,忘了我墨门立身之本是墨子祖师爷的机关术?”梅老二义愤填膺
突然,墨黑近侍重重一跪高声悲呛:“掌门!你大人大量怎么被人活活气死了!”
只见墨黑,眼珠凸出,嘴角溢血,神情惊愕,已没有了气息,谁都没察觉他右肩竟微微下塌。
“大师兄”
“师傅”
“掌门”
“梅老二,你个孽障”
“畜生梅老二”
“梅老二,我不杀你枉为人”
墨门惊叫声哭声骂声一片。
“啪”
只见一物从墨黑手中黑盒掉落下来,漏出一四方奇物,发出一道耀眼彩光,十分刺眼!墨家众人仿佛遇袭,鸦雀无声,以袖护眼。
只听到一阵悦耳的音乐后,屏幕上出现几行字。
众人大吃一惊,定睛一看,只看到:
极宇宙工事之巧为速度
合世间材料之能为颜值
参天下百姓之情为价格
匠心工艺,青年良品。
“爸爸,爸爸,那最后梅竹当上了墨门掌门吗?”女儿摇着我的手臂急切道
“那要看看天下人的眼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