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影视行业发达,观影途径也多了不少,无论是影院、网络、电视,各种途径任你选择。早些时候,看个电影,尤其是在农村,就没这么方便了,除非有红白喜事(相对来说白事的时候放电影更多一些)才会有这样的机会,而且是露天观看,虽然条件简陋了点,但赶上这个机会也喜得不得了。
小伙伴们总有消息交互的通道,不知道从哪里来的消息,相互告知今晚哪条街、谁家门口有电影看,到了晚上孩子们慌得吃不了饭就去看电影去了,那时候播放的影片多是战争片、武侠片,偶尔会有鬼神半恐怖片,说是半恐怖片,其实是一些神话故事、聊斋狐仙之类的,里面会有一些鬼神造型的镜头。
我不太喜欢看这些鬼神之类的片子,因为胆子比较小,我家又住在村南头,相对来说比较靠外的地方,跟我一起玩的伙伴距离我家都有一些距离,看完之后没有作伴的。
没吃完饭的时候,小伙伴们来家里找我去看电影,我这边呢稀里糊涂的填拨几口就跑出去了,但晚上回来时,我只好单帮壮着胆子跑回去,大了之后我都怀疑这帮坏小子是不是故意练我胆子呢?当然这是说笑。
一般情况下,我们会提前知道当晚的电影名字,这得益于小伙伴们灵通的消息渠道,但有时候赶上没有听过看过的片子,也会有风险,如果看着看着发现是个恐怖片,那时候真的就惨了,晚上不敢回家了,得等着爸爸拿着手电筒来接。
印象比较深的是放映《画皮》之类的聊斋电影,估计是在胆上刻出烙印的结果。刚开始不知道什么东西,一听到呜呜呜的声音就傻了,半闭着眼睛看完了,不看完也不行啊,自己不敢回去。到现在脑子还有几个镜头时不时地出现呢,绝对是吓坏了,断断续续的凌乱记忆碎片:用血画上画个美女然后身上一披,噌一下变成一个美女;高大的白无常吐着长舌头围着坟头转悠,还喊着女鬼的名字;用人血滴在肚脐里,鬼就变成了人;漆黑的森林里妖怪变成一只豪猪或者刺猬一样的东西。
当天晚上电影放完了,伙伴们都回去了,我一个人垫后,不垫后都不行,没人作伴回家,傻傻地窝在看电影时准备的草窝里,看着人群走远,看着银幕被卸下来,看着放电影的把放映机一部分一部分拆了放到箱子里,看着放映机下的方桌被本家搬回家里,看着不远处灵棚亮着的灯,看着灯下几个孝子穿着白孝衣在灵棚门口站着,看着灯光的远处是黑色的空气,偶尔还传出来几句说话的声音,我的心脏就开始突突了。
把衣服好好地掩一下,等着远处的手电光一晃一晃地走近,我的心才踏实了,因为我能回家了,爸爸估计是看了时间,等我不回去就出来接我了。当然有时也会有认识的人捎带着把我送回去。
再大点的时候,街上放电影的少了,大都是窝在同学或认识的人家里看录像,胆子也大了点,但回家时的速度还是很快的。
有时候手里拿着一只香头或者烟头(抽烟的坏习惯估计跟这有关),这是听大人说的,说鬼怕光,或者找个稍微亮一些的地方撒泡尿然后猛转身用尿水冲一下,据说小鬼们也怕尿水。总之有很多方法治它们,但每次好像都不好使,心脏还是突突地猛跳,直到看到家里的灯光或者听到大人的话语声才能好一些。
回到家赶紧往被窝里一钻。但奇怪的是,我一般看恐怖电影当晚不会做噩梦(我弟弟是当晚就会做噩梦),隔一段时间,有时候隔得长有时候隔得短,但肯定会做电影里的梦,总是被吓醒,然后开开灯接着睡。
再后来,我就不再接触这类电影了,直到现在,涉及恐怖的一概不看,那时候真吓破胆了。
老人说:老不看三国,少不看聊斋。后半句,我体会的真真儿的,到现在,还不敢一个人在黑暗的地方呆着,总是想着后面会不会有什么鬼啊神啊的,把所有的灯开的亮亮的才好呢,一个人出差住旅馆都是开着灯睡觉,这都是当年留下的后遗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