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找神拜神,这是人与动物的区别。人举头望天,感到天地间有位超越于人的大能者,他主宰天地万物。儒教认为这大能者又具有物质体,天就是他的物质体,这主宰者又具有灵体(或者说神体)。以此类推,凡物都是这样。
那么,人也一样具有灵体(神体)和物质体。这才出现祭祖,古人相信人死后,肉体死了,灵体(神体)却不死。这灵体古人称为鬼魂 “鬼魂”在佛教传入中国之前是褒义词。
这样,人就有二个生命,会死的生命和不死的生命。会死的生命当然是眼睛看得见的身体,人死了这肉身埋葬了。不死的生命是眼睛看不见的,子孙们要建房子给他们住,还要祭拜。
尧舜时王家就有宗庙,但死去的祖先是否一直住在子孙给他们建的房子里呢?商朝时有了大转机,先王先公死后成为上帝的臣属,殷墟卜辞中有殷人死去的祖先“宾于帝”的记载,即成为上帝身边的贵宾。
周朝自是秉承商朝,《诗经》里周人在祭祀周文王时说:“对越在天”,就是文王的在天之灵。“文王在上,于昭于天”,文王升上天了,在天上光明显耀。“文王陟降,在帝左右”, “]陟降”即忽上忽下。文王跟随在上帝左右两旁,飘阿,飘来飘去,可见是个会飞的灵。朱熹曰:“盖以文王之神在天,一升一降,无时不在帝之左右,是以子孙蒙其福泽,而君有天下也。”
皇帝、大臣死后升到天上了,那百姓呢?据说在西汉时期开始有了阴曹地府,到唐朝西游记就建立了一个大规模的严密组织。一般人死后到阎罗王那里报道去了。
天地间有位主宰,人有灵魂,这是不错的信仰。但从三个神族群的发展变化,从中可以看到弊端:一个是现实主义,一个是造神运动。
中国人很现实,虽然信神,可以说没有一点超脱感,完全根据现实的需要拜神。信上帝,因为他最大,可以给人最高的权柄,符合帝王拥有至高无上权力的野心,就把自己定义为上帝的嫡长子。
万物生长靠太阳,人也需要阳光,需要它就要求它讨好它,使它高兴。以此类推,水也很重要,没有水就没有生命。人又要衣食住行,地球上的东西对人来说都是极其重要的。山里河里有很多宝贝,对统治者特别有益处。山珍海味不就是供统治者享受,平民百姓哪吃得起。
人又要吃动物植物,它们对人大有益处,所以吃牛拜牛,吃猪拜猪,吃鱼拜鱼,吃谷子拜谷子,把它们吃了,再把它们当神拜。有个少数民族,牛是他们的神,牛骨是吉祥物。搞笑不搞笑,把牛杀了,再把它当神拜。牛会保佑他们吗?逻辑思维错乱!
人活在这世上平安也很重要,怕自然灾害怕生病。老天爷不下雨,旱灾没收成,没得吃了。大风大雨地震,对人伤害很大。古人认为对会给人造成伤害的神就是要拜,使它不生气。人的生病,古人也认为有鬼魂或鬼怪作崇。人神这一族除祭祖外,还拜鬼魂。
中国人确实很现实,秦始皇寻找仙药是想不死,永远活在这世上当皇帝。汉朝末年张道陵创立道教,就是用符咒、丹药为人治病,发展到后来修炼成仙不会死,永远活在这世上。释迦牟尼时代印度有很多苦行僧,则是厌恶这世上的东西才进行苦修。
所以吴国盛教授说:“我们中国文化是一个非常实用的文化,没有用我们就对它没有兴趣。”“中国人的知识都是有用的知识,和一切古文明国家一样,都有知识分子阶层掌管知识,但他们统统服务于皇室、服务于国家,只有希腊民族做了‘无用的知识’这个类型。”
《尚书·舜典》记载,舜祭祀神的顺序是先祭天上的众神,再来是大山小山,大河小河,再来各种各样的神,实际上是造神运动。不就是心里想着,天是神,这颗星是神,那颗星也是神,这座山是神,那座山也是神,这条河是神,那条河也是神.....
造神运动在历史中不断发展,最突出的是人神这一族大放光彩,死去的人成为神的越来越多。儒家规定,要成为儒者,就要拜先圣先师。天子出征归来,要向先师行献俘礼,报告成功。先圣先师当然是一大群,最突出的是孔子,孔子是国家的公神。
有样学样,朝庭统治者造了很多很多的神,民间百姓也跟着造神。百姓造的更多,这下子统治者受不了,就给予限制。一般有三种态度:
其一是将它们“招安”,收归国有。其中最为显著的是城隍、关帝、梓潼神(文昌)和妈祖。
其二是禁止。历代都有作为国家官吏的儒者,其中如曹操、狄仁杰等,禁止百姓祭祀,并拆毁庙宇,破坏神像。
其三是不收不禁,在国家遭遇大难大灾时,甚至也会委派国家官吏去向这些神祇祈祷。
现实主义的造神运动是逻辑思维的错乱。上帝是主宰,三个神族群都归他管,天神要降灾降福都要经上帝的同意,这样拜天神又有何用。旱灾你求雨神,没有上帝的同意,它敢下吗?
再说拜人神,真会保佑吗?比如关云长,打了败仗,死后尸首分离,自己都保不住,还能保佑人吗?这不是越拜越糊涂,越拜越失去理智吗,越拜越没有出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