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公子,你做好准备了吗?”沧溪问。
“呵,准备?何来准备?”连公子轻笑,带着无尽的嘲讽。
“连公子这是什么意思?”
“你得不到我的心头血了,我也不能给你。”
“连瑢,你敢耍我!”锋利的长剑架在连公子的脖子上,已隐隐的恪出了一条血痕。
“我没有耍你,可我的心头血,给了另一个人。”连公子看向皇宫所在的方向。
“既然连公子失信于人,那就别怪我让连公子死不瞑目了。”
“南朝,马上就会有一场好戏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不如,我来送你一程!”连公子清淡的说。
寒风肆无忌惮的扫荡着南朝的每一寸土地,摧毁着它看不惯的一切东西,灰暗的天空中已飘起了零碎的小雪花,又是一年漫长的冬季。
宸阳殿内静悄悄的,燃烧的炭火将屋里又烤暖了好些度,淡淡的龙涎香味充斥在整个房间里,萧忱独自一人坐在龙榻之上,面前的茶水还呼呼的冒着热气。
他已有好些时日不见连公子了,自从上次之后,连公子一直没进过宫,派人去弈剑听雨阁打听,也都是次次被拒之门外,无功而返,他不明白连公子为何总是那样冷冽,冷的让人无法靠近。
“唉!罢了罢了!”萧忱哀怨的叹了一口气。
“皇上,不好了,皇上,出事了!”一个小太监惊慌地跑进了宸阳殿。
“何事慌张?”萧忱皱着眉,语气不快。
“皇上,刚刚弈剑听雨阁的落九传话,说连公子他……他快不行了!”小太监说着,低下了头,露出了一丝悲哀之色。
“什么!”萧忱被这突如其来的晴天霹雳惊的打了一个趔趄,原以为,他只是不愿见他而已。
其实,连公子早知道会是这样的结局,这南朝的江山是他亲手给他的,从交到他手上那刻起,他就决定要保护他,他要为他剔除一切阻碍他的人,齐王,翎王,萧荡,他们已经没有威胁了,现在,只剩下沧溪,这个如蝼蚁一般的存在,他需要用性命去与之抗衡。
雪越下越大,风吹的窗棂“啪啪”直响,连公子躺在床上,感觉很累很累,他真想好好睡一觉,
“皇上驾到!”
“连瑢,朕来了,连瑢。”他坐到他床前,握着他的手。
他看着他,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可他,说不出来。
“连瑢,你放心,朕定会为你寻到最好的大夫,没有朕的允许,你不能死。”眼泪不受控制的倾泻而出,这个时候的萧忱,不是君王,而是爱人。
萧忱到底没有寻到天下最好的药,却把国库亏得空无一文,他受了那么多骗,不惜千金万银,只是为了他,就算承载着百姓的怨声载道,臣子的一再劝谏,他也从未改变过他的初衷。
连公子最后还是走了。
连公子走的那个晚上,整个弈剑听雨阁非常安静,萧忱一杯又一杯的喝着兰桂坊的女儿红,他已觉得自己的人生过的一败涂地,城外是尸横遍野,每一寸土壤都浸泡在鲜血里,皇宫也早已是一片狼藉,太监宫女逃的逃,死的死,昔日对着自己笑意盈盈的嫔妃们也不见了踪影。
想着这些,萧忱再次喝下一杯酒。
“萧忱!”床上孱弱的人唤了他一声。
“连瑢!”他转过头,走到了他的床前。
“为何饮酒?”连公子问。
“连瑢,对不起,是朕没用,朕找不到能医好你的人。”他的声音有些哽咽,此时的他脆弱的像个孩子。
“萧忱,你是南朝的皇帝,是天下之主,你的心中应当装着你的百姓,而不是我连瑢。”
“可我不适合做皇帝,我没有那个能力,我根本就做不到。”萧忱的脸色阴暗下来,他对自己感到太失望了。
“!”连公子转过头,不再看他。
两人静静地沉默着,房间里的气氛降到了冰点。
也不知过了许久,连公子剧烈地咳了起来,一口鲜血也跟着涌出来。
“快,快传御医!”
“不了,别这样!”连公子拉住他的手,紧紧地拽着。
“萧忱,我自知时日无多,弈剑听雨阁也即将大势已去,答应我,保住南朝,也保住你自己。”连公子的脸色越发苍白,白的没有一丝血色。
“不,你不能死!”
“萧忱,我想说,我从未绝情,奈何你我,生不逢时!”
夜半时分,雪下得更大了,积雪已没入人们的膝盖,屋子里暖炉的火烧的旺旺的,连公子躺在萧忱的怀里,已沉沉地睡去了,可他走的并不安详,即便已是身处黄泉,他仍然牵挂着南朝,牵挂着他想要一生守护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