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舞毕，君柔仔细观察着台下宾客，然后满是失望。回过头，看见帐幔后的楠晴亦是神色黯淡。
君柔带着疲累回自己的房间，楠晴也跟了进来，透过铜镜，她看到楠晴眼里装着不满。
“你的舞不完整，”楠晴的声音透过黑色面纱幽幽地飘出来。
“我不想跳了。”君柔淡淡地说道，声音极小。
“明天如果再跳成这般，那这玄月就别留着了。”说完转身离去。“别忘了当初是你答应我的。”在楠晴关上房门之前君柔听到了这句话。
楠晴的脚步声越飘越远，君柔才起身走到玄月旁，似是抚摸，又不见真的触碰到。这是她求了好久，并且保证一定学会舞倾城，楠晴才买给她的。
“忘记你会弹这件事，也记住你答应我的。”这是楠晴和她说过最多的话，可君柔不懂，不懂为何只能跳舞。
君柔又坐回铜镜前，看着铜镜中的自己，竟觉得陌生。
外面喧闹声渐渐淡了，该回的已经回了，该醉的也已经入梦了，这醉梦阁也只有夜幕过去才能安静些。
坐累了，也到了该歇息的时辰，毕竟接下来的日子也有的忙了，五日之后便是上元节，舞倾城不能再错了。
第二日君柔被楠晴叫醒，看见楠晴的眼睛，有些心虚。楠晴的眼睛和自己的很像，她从未见过楠晴面纱后的脸。
“快点吃早饭，然后练舞。”楠晴的声音还是带着怒气。
“哦，好。”君柔乖乖地应着，偷偷瞄了瞄玄月。
“上元节马上到了，你不能再懈怠，这舞必须完美。”
“好。”
楠晴静静地看着自己吃饭，好像在犹豫着什么。
“如果那天有一位男子过来问你是不是君柔，你要答是。”楠晴垂下眼帘，眼神放空。
“若他再问你还记不记得当年，当年在景韵别院为你吹箫的少年，你定要说记得。”说完楠晴抬起眼眸，看向君柔，眼睛里全是期许。
君柔没有回答，只是定定地看着她。
“你先吃吧，吃完来楼下找我。”楠晴起身离开。
君柔放下手中的碗筷，没什么胃口，思绪飘了好远。
第一次遇见楠晴，是君柔走丢在这上阳城。已经饿了几天几夜，连呼吸都快没有力气了，那时一个身着深蓝色长衣，脸被面纱遮着，只露出眼睛的楠晴出现在君柔面前。
“我可以让你活下去，但是从今日起你须得听我的，我会给你一个新身份，如果你同意，便点头且以后都不许反悔。”楠晴的话清晰无比。
饥饿限制了君柔所有思考，在那个濒临饿死状态，能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君柔犹豫片刻后点了点头，只是她没有想到，这活下去的希望，是她成为君柔的开始，也是她作为音婉的结束。
楠晴从未说过为何要给君柔这个身份和这支舞，也从未说过她自己的过往。她只告诉君柔，在这乱世，活下去才有希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