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这个味道的口香糖整整一年了,后来我才知道,那是我复杂情绪的开始,像他的口味,强烈且苦涩。分别的第二天我又一次陷入被下蛊的魔咒中无法自拔,开车行驶在轻飘飘的世界里,第一次流下了委屈的眼泪,算是我对这份蛊的交代。用我不算长的生命经历总结一下这份委屈就是一个人总有自己要吃的苦,但如果可以给这份苦加个期限,我希望仅此一年。
差不多是一年前我们正式有了生命的交集,但对她的印象远比有交集的时间更久,或许是第一次见面,也或许是哪一顿饭。她文静、寡言、喜欢观察,没有清新脱俗的外表但有一双很睿智的眼睛,她拥有我最不注重的外表或许也没有我非常在意的灵魂,但情愫却在什么都含糊不清的基础上产生了,我不理解40岁的我为什么会再次拥有25年前那种像青春期般懵懂的感情,这是幸运还是惩罚?直到现在,在反复咀嚼过后也没分清。人到中年,生活似乎是固定模式,应该拥有的社会属性一个都不少,平淡并有小幸福的日子是我一直拥有并向往的。但人心这个东西啊,它琢磨不透,不以自我意识为转移,不受法律条文的制约,也不接受道德标准的权衡,它就是那样自由自在,横冲直撞,为所欲为。心毕竟是心,我应该才是主宰一切的那个人,说来可笑,我主宰了我的行为,主宰了我的语言却唯独主宰不了它,行为和内心的巨大GAP让我一次又一次陷入到自我纠缠和自我怀疑,像初恋又像刚开始初恋就失恋,情绪也就这样反复横跳。
第一次意识到这个人像彩虹般不同是在几个朋友一起步行去一个目的地,我却发现我会刻意不和她出现并排行走的情况,她或许丝毫没有注意过这个细节,但我却在一路上都和内心斗智斗勇,她走在前面,我就走在后面,只是不和她走在一排,后来回想莫名的好胜心产生的那一刻,就是一切的开始,而那份好胜心或许是她没有注意到我,而我却更早的注意到她。那是一个上午,一个晴朗的温度适宜的上午,她穿着白色衬衫,行走在阳光里,和好几个其他人,而那段路我唯一记住的只有她。
内心深处第一次对话是她捧着一杯奶茶走向我,说了一句“拿去喝吧!”,而她的这句玩笑话却是我自投罗网的开始,在原本就对她异样的感情中,确定了那份与众不同。或许只是她主动开口的一句话,所以你看,特别的不是她的外貌,我更倾向于是注定的量子纠缠,不然不会不明所以就深陷其中。对于她来说,我就像一个连朋友都不是的普通朋友,我曾纠结过双方在内心中给对方极不平等的专注度,但又一次次说服自己,修行是自己的事儿,与他人无关。在这份独白里沉沦是我对命运给我这份礼物的态度,委屈的泪水就像风吹过的手背,感受过但却不能言说,触碰过却注定没有结果。而她,怎么说她呢?她是内心着相的我,如果用因果来阐述这一年心绪的往复,或许在哪次轮回里,我是她爱而不得又心生欢喜的那一个吧。与她相遇或许是上天在某一个瞬间给我挖了一个坑,但我却像吃到糖了一样欣喜前往,渐渐回味才发现这个糖是咖啡味,提神的同时也是苦的。
人注定无法解释相遇,更不能阐述心动,如果心动是命运自由选择的结果,那为什么我的灵魂像一个做了错事的孩子?向往做错是我的天性但蜷缩在角落是我生而为人的准则。我虽不想要这世俗的标准但每一次克制都让我拥有获得成功的喜悦。我虽庆幸于从未有过任何越矩行为但也清楚的知道让如此喜欢表达爱意的我闭口不言是挑战也是修行。我像研究标本一样细细琢磨我复杂的情绪,激动,心跳,失落和委屈,在破碎后一次又一次把那一角找回,如此往复。
此刻,陪伴我近20年的爱人正在我的身侧酣睡。正是凝视这已有皱纹的脸,让我在无数次飘摇中,确认了生活所在。她,是我克制一切的勇气,也是我所有沉甸甸思绪的归宿。她很好,很爱我,这么多年仍然喜欢我的身体和灵魂,对40岁的中年男人产生身体的兴趣对于任何人来说都是幸运并幸福的事情,尽管她触碰过我的每一寸肌肤,有过数不清的深度交流,但她还是对我兴致勃勃。很感恩,这或许也是我从不纠结自己不再年轻的原因。除了身体,她对我的灵魂总是持有肯定的态度,无论是我灵魂的重量还是我灵魂的纯净度。很难得,这或许是我细腻追求生命力且不麻木的原因吧。相处这么多年的伴侣喜欢你的身体可能是生理性喜欢,喜欢你的灵魂可能是心理性喜欢,无论猜测对与否,还是自我感动,能让你有这种错觉,都是对方在你身上花了心思的证据。在生活中她几乎把我束之高阁,一切繁杂并琐碎的事情都未近我身,她像世俗定义的传统居家的女人,把自己丈夫的生活照顾的井井有条,把自己丈夫的灵魂呵护的干干净净。可她不是居家的女人,她有自己的事业,她有自己执拗的思想,她有自己鲜明的性格,但对我似乎只有一个底线,一个要爱她的底线。爱是什么?我的确参透不了真谛,我爱她是毋庸置疑的,我爱她情绪稳定,我爱她对我在细枝末节的呵护,我爱她鼓励我拥抱自由,我爱她让我找到自己。如果生命有惊喜,那她的出现是我这辈子最欢喜的礼物,虽然未来的一切都不可知,但有她,我有勇气穿越满是荆棘的情绪丛林,不是她能直抵我心,只是因为她是她,在合适时机,精准顺序出场的那个命运送给我的人。
我的课题还在继续,黑天和白天还在更迭,我擦了擦落下的泪,委屈的情绪好像有了一些缓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