岸哥(二)

那是高考的前一天,岸哥和另一位老师去检查考场,在骑摩托车返回的路上,遇到了一场突如其来的车祸,另外一位老师当场死亡,岸哥被甩飞出去,当场昏迷。

这场车祸让岸哥在医院昏迷了20多天才醒来,除了班上同学集体一起去探望过,我还私底下从学校偷跑过几次去探望,他的父母很希望他熟悉的学生去探望,让我多和他说说话,大家都在盼望着奇迹的出现。我在医生指导下,拉着岸哥冰冷的手,和他说话,病床上的岸哥脸色苍白,手完全没有温度,让我心里有很多畏惧,可依然鼓起勇气那样去做了,我聊同学们在折千纸鹤为他祈祷,聊北京申奥成功,聊假小子的我也穿裙子了。我见到岸哥的眼珠子在眼皮底下打转,可那天他依然没有醒来。

20几天之后,奇迹终于发生,岸哥醒来了。他能记住的学生只有三个,而我是其中之一。我在心里也松了一口气。

治疗了很长一段时间之后的岸哥终于出院返回学校了,我也进入了高三的忙碌。可,岸哥,再也不是我的语文老师了。车祸中他失去了好同事,留下了身体的残疾,以及一颗乌云笼罩的心。学校暂时没有为岸哥安排工作,但我还是会在校园碰到他,岸哥见人就会聊这场车祸,聊这次伤害,起初同期他的多,后来听多了也就麻木了。

一场车祸改写了岸哥的命运。后来我高中毕业,再也没有见过他了,但至今仍保留着他认真批改过的作文本。听说他去学校图书馆当了管理员,听说他结婚生子,听说他又妻离子散,听说他母亲去世——那位对我的探望报以感激的阿姨……

每每想起岸哥,心里有太多惋惜。不知他现在过的还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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