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是柳絮的生辰。

窗边高树还未翻出绿意的时候，小雪一般的柳絮就在空中四下漂游了。若说秋季可借一叶以观，那么对于凭窗窥春的我来说，唯见一团柔絮，方知这北方的春总算到了。

四季中，数春日景致最让人流连。

四月初那时候我还记得最先在柳枝头瞅见绿色，同期似乎已有零星纷飞，随缓风柔柔飘落，往来行人碰到柳絮迎面，免不了抬手捉来，而后再用手轻轻拢着，有珍视之意；或骤然收握，最终一掷，有破坏美好的玩心…放学时候路边有晚风卷出的大小絮团，白是绒状的柔白，在包络柔绒的空隙，透出黑色背景，可爱又剔透。

不多时柳树枝头渐渐盛了，随之而来的是稀疏柳絮演变成纷繁，深深应了「美则美矣，失了灵魂」这句——絮状的东西不比白雪，不小心吸入的也不会是冰凉；一并涌入视线的时候，只叫人忙不迭合眼，生怕迷了眼睛；口罩戴起来了，嗓子还是会痒；冬日隔寒的厚重门帘还未拆除，还是会看到餐点上方有飘悬的痕迹…

如果纷繁成了纷乱，赏玩也变困扰。

来生愿做一置身「世」外的人，于无形屏障后旁观一场春日绒，那必定是世上绝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