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城港,一座以港口为支柱的新兴城市。大陆海岸线近600公里,边境线达230多公里,十万大山森林公园横亘中部,集碧海、金滩、绿岛、京族风情于一身,风景绮丽,民风淳朴,有“中国夏威夷”之美誉。
当然,说到防城港,其所辖的东兴口岸之边贸旅游名气更大,当你被越南进口的各式的木雕、香料、玉器、食品迷花了眼,又在黝黑和善的越南人手里用人民币享受到了使用美元的感觉,那种内心的愉悦会一路陪伴你度过这段闲散安逸的旅程,非常符合国人的思维定式和消费习惯。
比如说现在,痴迷红木收藏的父亲一路疾行于东兴的大街小巷,身后的队形基本保持不变:老妈紧跟其后,我居中,罗小弟拖拖拉拉地跟在我视线所及处,慢性子的罗先生永远吊尾。据我理解,逛街,真谛在于“逛”,无需时刻保持整齐前进,但很遗憾的是,我的理解与父母出入颇大。
父亲出身行伍,一贯严格自律,虽然口头上经常嫌弃老妈的咋咋呼呼和心急火燎,但其实他们的行为属性是高度一致的,要不怎么能风雨同舟40多年呢,对我们的拖拉,父亲是不满地瞄上几眼以示警告,老妈就憋不住了,时不时地吼上几句埋怨两声,好在我们经历了多年风吹雨打,特别是皮躁肉厚的罗先生,“任尔东西南北风,我自岿然不动”,嘿嘿。
一旦挖到心仪的宝贝,父亲便一头扎进店里细细观摩,慢慢谈价,罗小弟也一屁股找地儿坐下,乐此不疲于他的平板游戏,这半大小子的思路奇特:走路逛街,几分钟就累了,游戏,永远不知疲倦。我曾问他:“如果不让你读书,把你关在家里让你打游戏打到吐,你会怎么样?”那小子咧嘴一笑:“我很期待这一天。”
东兴不大,走上那么一天半天也就差不多了,凭借老爸的火眼金睛,我低价淘到了一只木质优良的首饰盒,总算不虚此行啦!
夜幕压近,我们奔向防城港的海景公寓。
前年春节途经防城港,我们被这里温暖的阳光所吸引,要知道,看惯了重庆的人山人海,乍一见宁静祥和的海滨小城,加上置业顾问的巧舌如簧,这中等价位的全装修海景房,还是很有诱惑力的。虽然在离家数百公里之地置一套度假房,猴年马月可能也去不了几趟,怎么看也不是划算的买卖,可人么,总有头脑发热的时候,虽然清醒之后内心不断有疑虑翻腾,可我总有本事自己安慰自己,唉,没办法,阿Q先生的法子那么好用,人生在世,若事事较真,次次得利,恐怕也无甚乐趣了。
站在公寓的阳台上,远处是宽阔的海面,虽不是想象中的湛蓝而是灰白色的,但波涛翻卷,浓雾弥漫的那劲儿,让我这长期蹲在内陆城市的人也开了眼界,如果不是狗狗激动的呜咽声提醒,我还不知道,开饭了。
老妈一贯为持家贤惠型主妇,春节出行一家大小吃饭不便,她便张罗携带一切你能想到的吃食器具,从烧鸡酱鸭,熏鱼腊味,到咸菜酱料,辣椒腐乳,再到酒精炉电饭煲,只有你想不到,没有她带不了,好家伙,整个一移动厨房!这次居然还带了一包大米,说是要熬稀饭!如果她下一刻从行李中摸出一个石磨说要磨豆花吃,我应该也不会觉得奇怪吧,当然,对于这样的行李结构,我们也只敢口头上假装嫌弃一下,吃的时候比小狗娃娃都跑得快,民以食为天嘛,呵呵。
从地理位置上看,防城港拥有得天独厚的地域优势。她被美丽富饶的北部湾拥在怀里,与名声在外的海南岛隔海相望,同样是阳光、沙滩、海浪、仙人掌(很遗憾没看到老船长),海南的旅游物价和宰客手段让人心有疑虑,北海银滩又已经变成了人满为患的大菜市场,还是防城港吧,尽管可能旅游设施还并不完善,但想必原生态的美景还得以尽量保留。
果不其然,翌日一早,当我们来到还保留有“大清国一号界碑”的北仑河口时,基本上没有看到什么游人,绿树辉映中的界碑景区宁静安详,我们按常规套路在这块“钦州界碑”和中国海岸线起点“零公里”标志处合影留念后便进入了北仑河口的红树林保护区。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你很难相信在这里能看到这么大片的红树林,伴潮同涌,与海共生。
红树科植物多含丹宁,树皮、木材常呈红褐色,因此,通称红树林。它四季常绿,叶厚且硬,叶的背面有短而密的茸毛可以阻止海水侵入气孔,叶片上有许多排盐腺,以排出多余的盐分,靠近树干基部有发达的支持根,气生根不仅能满足自身空气的需要,而且能抗击狂风巨浪。
沿着蜿蜒曲折的木质栈道走进这片红树林滩涂,视线所及全是大片大片的油绿色随灰蓝的海水上下起伏裹卷,看似飘摇无依,却又柔韧坚定,让人不得不感叹,世间万物,原来,都各自有各自的生存法则啊。
时至今日,我依然清晰地记得那个阳光旖旎,清风拂面的上午,老爸兴致盎然地吹起了口琴,老妈也跟着高声唱和,罗先生忙着跑前跑后抢抓精彩镜头,罗小弟推开我遮向他的太阳伞,独自奔向栈道更远处,我微笑着看着眼前的美景,惟愿现实安稳,岁月静好。
作为海防重镇,戍边大任从来都不容轻视。我们接下来探访的白龙古炮台,就是这样的历史遗迹之一。
白龙炮台,位于江山半岛白龙尾尖端。在这里的四个山丘上,呈半月形筑有龙珍、白龙、银亢、龙骧四座炮台,总称白龙炮台。目前仅白龙的设施保存最为完好。
在白龙炮台正门上刻有“光绪二十年仲夏月吉旦,白龙台,署海口营恭府管带琼军右营陈良杰督建”的字样。每座炮台装备有从英国进口的100毫米口径的粉炮1至2门,这些炮台与越南隔海相望,与企沙石龟头炮台互相呼应,有“龟蛇守水口”之称。
如今的白龙炮台,因缺少有效宣传和保护,满目疮痍,乏人知晓,可当你站在露天炮座上极目远眺的时候,开阔视野中的茫茫大海会提醒你,曾几何时,这里是南疆重要的海防工事,捍卫着我泱泱大国的领土尊严。
带走一盒白龙村特产的海鸭蛋,我们离开了这个宁静的小村,这一路,无论是偶遇的淡水虾养殖户,还是端出板凳让我们歇息的村民,亦或是码头渔船上叫卖新鲜海货的渔民大哥,都充满善意地回答我们的问题,热心诚恳地为我们指路,让我们对这个淳朴的边防小城充满好感。
我拉住一直撵鸡赶鸭的罗小弟:“防城港你还愿意来么?”他瞄我一眼:“废话。”我闷笑,按照新新人类的表达方式,不喜欢的事物肯定得强烈反对,可再喜欢的东西,无论如何也得先耍个酷,用语言表达为:“一般,随便,废话,呵呵,你说呢?”等等,幸好我经过这几年的锤炼,对火星语也略知一二,否则怎么当好罗小弟与大家之间的同声传译呢?
防城港的悠闲生活暂告一段落,我们的下一站,是体操王子李宁的故乡——柳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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